欠条去,就是想看看他收不收这份大礼。倘若他收了,此后没有太多的回音,只说明他贪婪。倘若他不收,说明他名副其实。除此之外若他收了,还愿意殷勤的请我去他的府上,那么这晋王谋反就板上钉钉了。”
“为何?”陈爱河不由狐疑的看着魏征。
魏征笑了笑道:“很简单,他既然深居简出。而其又是晋王府的长史,此时我送了一万贯钱去,他定知道来送钱的乃是一个大富商。他将钱收了,说明他极爱钱。而又请我去殷勤款待,想要结交,这就证明,他希望从我身上得到更多。可是他毕竟是晋王的亲舅舅,又出自大名鼎鼎的阴氏,如此渴望钱财,是因为什么缘故呢?我来问你,谋反最需要的是什么?”
陈爱河想也不想的就道:“最需要的是钱?”
“正是。”魏征道:“所以倘若阴氏当真派人来请我,并且殷勤款待,希望能与我继续结交,那么此人一定别有企图,我送去的一万贯,只是一个诱饵。其实不过是想测试一下阴弘智的反应而已。”
陈爱河却在这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道:“只是难道魏公不怕被人认出吗?”
“不怕。”魏征淡淡道:“就算有人曾见过老夫,只要老夫大大方方,光明磊落,自称自己是商贾,而且还愿主动出席任何场合,也绝不会有人怀疑的。因为人们只会疑心那些畏畏缩缩的人,而绝不会去疑心那些堂堂正正的人。”
陈爱河抱着脑袋,他很是想不通,这家伙怎么来了太原之后,就这样的自信。
可就在此时,客栈外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在伙计的引领之下,到了魏征的卧房之外,恭恭敬敬地道:“可是张公吗?我家郎君,想请张公去府上一会。”
果然人来了。
魏征顿时皱眉起来,他显然意识到阴弘智果然和自己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这样说来阴弘智确实很缺钱。
这样的人如何会如此缺钱呢?
深吸了一口气,魏征神色凝重,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太原果然要出大事了。
只是他随即面目又变得轻松起来,缓缓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冠,而后才信步过去开了门。
门外一个奴仆恭恭敬敬的样子,给魏征行了个礼。
“哦?”魏征淡淡道:“阴长史日理万机之人,竟也请我这贱商前去府上一会?”
“张公说笑了。”这奴仆极客气和殷勤的道:“清早,张公递了名帖。得知张公来了太原,还送下如此厚礼,我家郎君最喜与雅士豪客结交,听闻了此事,急盼与张公相会。若是张公有闲,就请立即前去见我家郎君吧,车马我家郎君已经吩咐过,专门备好了,就在这客栈之外。
魏征荣辱不惊的样子,只点了点头,而后徐徐的下了楼,果然这楼外,早已预备了四轮马车,几个护卫骑着马,在旁警惕。
显然这规格很高,至少是迎接从长安城来的上官架势。
而魏征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商贾而已,堂堂晋王的亲舅舅,竟是礼贤下士如此,以至这客栈中的人,都啧啧称奇,以为魏征定是什么大人物。
魏征却只一笑,对那奴仆道:“阴公美意,那么只好却之不恭了。”
说罢,大大方方的上了车,马车随即在数个护卫的扈从之下,徐徐朝着那晋王府不远的华美宅邸而去。
而到了阴家的宅邸之外,竟已有人在此相候了。
所以等马车停下,魏征下了车,便有人从中门出来,抱拳道:“我乃阴武,长史正是我的二叔,二叔特别吩咐,命我在此相候张公。”
魏征道:“我不过区区贱商,哪里当的了这样的大礼呢,若是阴公这样客气,倒是令我心中忐忑。”
“张公乃是贵客,这也是我们阴家的待客之道。”
魏征面上友善的点点头,表示了客气,心却不禁沉了下去。
这样的国士之礼,对待一个根本不曾相识的商贾,看来这距离自己的猜测越来越接近了。
阴家这显然是在结交一切可以给他们提供武力和钱财的人,甚至不惜放低自己高贵的姿态,已经完全不顾世族的架子。
他们对于钱粮的需求到底是有多么的急迫啊。
晋王必定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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