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大吃一惊,李世民却是朝他们笑了笑:“朕回家啦,你们何故吃惊?”
禁卫连忙躬身,大气不敢出。
李世民就这般大喇喇的进入了宫城,待到了太极殿,见那太极殿没有什么人,随即转道文楼。
文楼里有人,外头正有宦官把守着,这些宦官见了陛下竟是回来了,同样是诧异的表情。
李世民含笑着压压手,示意他们不要大惊小怪,而后和陈正泰到了文楼外,在这长廊下,李世民刻意的放轻了脚步。
却听这文楼之内,几个熟悉的声音正在争议。
“这城墙留之何用,若是不拆,成日拥堵,这人流就恰成了城墙。”
这显然是太子的声音。
李世民和陈正泰面面相觑。
可随即,反对的声音却也有,分明是房玄龄道:“太子殿下,城墙是为了城防之用,怎么能拆呢?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什么变故,没有城墙,岂不是要亡天下吗?”
李世民听了这话,倒是若有所思起来,似乎也在思虑着这事。
却听李承乾的声音笑道:“我大唐有这么容易亡吗?难道就指望着这一堵墙,便可江山永固吗?这是什么话?若是真指着一堵城墙才能保卫社稷的时候,这天下只怕已经亡了。倒是现在各处城门,都拥堵得厉害,百姓们进出不便,每日都大量的人流堵塞在那里,孤的那些部曲送餐总不及时,现在怨气陡生,每次城门处都聚着这么多人,又积攒着怨气,倘若有人借此机会妖言惑众,那才真正要滋生出事端,社稷不保呢。”
“你们当然感触不深的,你们平日里也不出入城门,什么事都让寻常的下人们去办,不需跑腿,不需购置货物,自然不会觉得麻烦,可你若是一个货郎,你每日出入,都要堵在城门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你是个送信的,每次都要花费半个时辰与人挤在一起。你是车夫,每日耽误大半日。那么房卿便晓得这是怎样的滋味了。假以时日,若是朝廷再不想出办法来,不知要滋生多少怨言呢。”
房玄龄等人似乎还想据理力争。
李承乾便气咻咻地道:“你们自然是无所谓的,反正这天下人再多的怨言,要骂也骂不到你们的头,百姓们哪里晓得这是谁干的缺德事!终究骂的,不是父皇,便是孤了。父皇和孤代你们受骂,横竖你们不吃亏嘛。想要保社稷,其实办法多的是,城墙只是一种手段,你让天下安居乐业,有工作,有饭吃,有孩子可以养,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渴望能够安定了。你操练军马,像天策军破那侯君集的叛军一般,对这些叛贼,还不是像切瓜剁菜一般,来多少死多少吗?心思不放在操练官军,不放在百姓们的生业,成日就只计较着一堵墙,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是让人笑话罢了。”
李承乾而后又大呼道:“不但这墙要拆了,便连各坊的坊墙,也拆了好。城内城外,其实早就连成一片了,非要留着这么多墙来碍事,你可晓得孤的那些孩儿们,不,那些百姓们,出个门,需要绕多少路吗?你们住在平安坊,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坏处,你们过的舒服得很,可别人怎么办呢?”
房玄龄似乎有点被李承乾骂得词穷了,只道:“此事还是等陛下回来,从长计议的好。”
李承乾便道:“等到父皇回来的时候,自有万的仪仗和随扈扈从,道路会提前清空,街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的车马直入宫中,他又何尝知道这其中的辛苦。不管啦,就这样定了,鸾阁令,你来说说,究竟成不成?”
鸾阁令自是李秀荣了,李秀荣此时道:“现在长安的人口日益增多,不少的建筑,现在都在城外,以至于一道道高墙,将这城内外的百姓区分了,这也是当下的问题,若是拆除,我没什么异议。”
“那么,就让鸾阁拟一个章程来。”李承乾得到了李秀荣的支持,顿时大喜,趁热打铁道:“要拆就赶紧拆,不然这生意……不然这百姓们的日子,要过不去了。”
房玄龄显然是被李承乾将了一军,每一次三省不同意李承乾,李承乾便索性将事情交给鸾阁去做,而鸾阁呢,处处袒护太子,他们姐弟二人,好像是商量好了的。
李世民此时才徐徐踱步进去。
而在这殿中,众人都坐定,房玄龄几个都露出懊恼的样子。
说实话,以前太子也监国,可他们很快发现,如今的太子就是不一样了,这太子从前是一声不吭的,而现在呢,是管的太多了,啥事都想管一管,也不管合不合规矩。
这房玄龄或多或少,其实是对李承乾有些担忧的。
本来侯君集叛乱,牵涉了不少东宫的人,无论是李承乾的侧妃,还是侯君集的女婿,还有一些和其女婿关系匪浅的禁卫,都已查出,和侯君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理应低调才好。
可哪里知道……太子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干嘛还是干嘛。
等陛下回来,还不知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