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我便先将你祭旗,震慑三军。”
渊男生抬头看着渊盖苏文。
这是一个倔强的人。
此时正狠狠地瞪着他。
渊男生则是叹了口气,随即道:“既然如此……那么……儿子只好不客气了,父亲……你想要做英雄,可是我们渊家上下,却不能陪你做英雄!你要保全高句丽,可是这城中的将士们,却不愿再没有意义的作战下去了。父亲……你好好地上路吧。”
“什么?”渊盖苏文听了这番话,心凉透了。
其实他虽对渊男生说出的是极严厉的话,可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渊男生的话……却令他一下子心里发寒,不由道:“你说什么?来人,将这逆子……”
咔咔咔……
无数的靴子踩在了外头长廊下的青石地面上。
而后,一个个挺着长戈全副武装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穿戴着黑甲,一张张脸显得面黄肌瘦,双目发黄的眼睛里,透着冰冷。
渊盖苏文一脚踹翻了足桶,那滚烫的水便翻滚了出来。
他转身,想要去寻自己解下的佩刀。
渊男生却是面露出很复杂的样子,最后深深吸了口气,口里道:“你知道将士们为了你的坚守,每日在此吃的是什么吗?你知道若是继续坚守和消耗下去,唐军入城之后,极有可能屠城吗?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渊家上下有九十三口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妇孺,都需仰仗着父亲,由父亲决定他们的生死?”
渊男生随即笑了,笑得又冷又可悲。
他按着刀,却没有上前,而是转过身,身后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卒立马让出了一条道路,渊男生则是慢慢地踱步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只听到渊盖苏文不甘心的怒吼:“逆子,你要杀你的父亲?”
却没有人回答他了。
紧接着……如洪水一般的黑甲武士已经一齐上前,便听铿锵的声音,而后听到长戈破甲入肉的声响。
渊盖苏文传出一声哀嚎,几只长戈已深深地刺入他的腰腹。
他口里溢血,看着渊男生已越走越远,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而面前一个个黑甲武士,他们面色泛黄,营养不良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渊盖苏文手中的刀,哐当一下落地,鲜血淋淋而下,他人靠着身后的墙壁,双腿支撑着。
他瞪着一个武士。
这武士则是拔出了刺入他腰间的长戈,长戈上血迹斑斑。
而后,这武士又狠狠地前刺。
这一次……正中渊盖苏文的小腹。
渊盖苏文只是闷哼,此时他的身上,已是七八根长戈,越是粗重的呼吸,越觉得自己的气息微弱。
他的眼帘缓缓垂下,只是……最后一丝神智里,却似乎听到了渊男生在大堂之外传来的声音。
好像有人对渊男生道:“解决干净了吗?”
“干净了,绝不会失手。”
“这样便好,如此一来,大家的性命便都保住了。”这人好像长长的松了口气。
“嗯,大家的性命,就都保住了。”这是渊男生的声音,不喜不悲。
“对外,便说你的父亲……不甘受辱,自杀而死吧。”
“也只好如此。”
“只是有劳了。”
“不过是为了苟活而已,他太倔强了,不识时务,难道要所有人为他陪葬吗?何况我等乃是尊奉王命行事。”
“去收敛一下尸首吧,诸将都在城楼那里等着了,就等你去宣布消息,定要确保他气绝才好……”
而后,渊男生又回到了堂中,看着倒是血泊之中的渊盖苏文,似乎有些不放心他没有死,于是蹲下了身,拿手指探了探鼻息。
确保渊盖苏文彻底气绝后,却又见渊盖苏文死时我依旧瞪着眼,那已失去了光彩的眼里,似乎在最后一刻的弥留之际,还带着不甘和愤怒。
渊男生却没有管顾,而是站了起来,只吩咐武士们道:“收拾一下,预备棺椁。”他最后一眼看了地上的渊盖苏文,平静的道:“你自己选的。”
而后,便匆匆而去。
安市城上下,所有人开始解甲,有人开始降下了高句丽的旌旗。
城楼上,以渊男生为首,所有的将军们统统也都解下了身上的甲胄,只穿着里衣。
他们一齐到了城门处,这巨大且厚重的城门,竟是一时打不开。
原来这门本就笨重,且关闭了一个多月,在这风雪的天气里,城门被冻住了,于是……不得不让人先在城门这里生火,消融了冰雪,方才打开了城门。
数十个将军,纷纷温顺地站在了城门门洞处。
而后……有一个快骑火速地从大门飞奔而出,先行前往前方唐军的大营。
而唐军显然也已察觉到了这安市城中的异动。
实际上……这两日,攻势已经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