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陈爱香不吭声了,便又不禁道:“愿闻其详。”
陈爱香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高兴地笑了笑,咧嘴道:“你想没想过,这真经的本质在于什么呢?其实就是要先拿起屠刀,若没有屠刀,怎么弘扬佛法呢?弘扬佛法,并非是让自己放下武器,而是劝诫别人放下武器,如此一来,他们便成了牛羊,从此便肯顺服了。因而……这阿弥陀佛,是虎狼们对牛羊们说的,让他们忍受今生之苦,不要反抗,也不要抱怨。可是拿着刀的人,他们的子子孙孙,都握着利器,永远都是人之人,只可怜那些王八念经的家伙们,却是世世代代都只能念经,子子孙孙都被拿刀的人奴役。因而我思来想去,和尚你还是有用的,我们陈家把刀握好了,你就专门带着你的徒子徒孙们,给别人弘扬佛法去,谁要是敢禁你的口,你放心,我们陈家会为你出头。可有一条,你不能给陈家人弘扬这个,我儿子若是敢信这个,我一巴掌抽死他。”
玄奘和尚觉得恶心,这陈爱香真如佛祖给自己下的心魔,每一句话都带着一股世俗气,玄奘和尚便又对他爱理不理。
陈爱香却是自得其乐:“我回去之后,要编写一部书,便专讲自己的心得体悟,将来将这书当做家训,便是要告诉咱们陈家的子孙,永不受你们这些和尚的蒙蔽,当然,和尚你也别放在心,我们结伴同行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我的意思是,我这书的主旨,并非是针对你家的佛学,我针对的是天下所有的学问,管他娘的是佛也好,是道也罢,还是那在君士坦丁堡还是巴格达的那些神神鬼鬼,俺要告诉他们,这些统统都是教人顺从的东西,别人可以学,陈家不能学,陈家只信奉自己身傍着的利器。”
玄奘和尚便摇摇头道:“施主已入魔了。”
陈爱香却是乐了:“你看你这和尚,难怪取不到真经,怎么和那君士坦丁堡里和巴格达的教士都是一副德行,但凡只要不笃信你的,便是入了魔,是卡费乐,这是什么道理!”
玄奘和尚便垂下眼帘,不理他,继续念经。
陈爱香忍不住叹息:“这些经文,念来又有什么用呢?罢罢罢,你又不理我,我寻我的正雷叔去。”
…………
此时,在太极宫里。
张千正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紫薇殿外。
见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里头说话,张千不敢打扰,便干站着。
只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心里不免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却不敢贸然入内的,于是索性在殿门前晃了晃。
果然,里头的李世民看到了外头的动静,便拉高声音道:“是何人,进来。”
张千心里才松了口气,笑容可掬,蹑手蹑脚的入殿,而后躬身行了个礼,道:“奴见过陛下,见过娘娘,奴实在万死,不该……”
李世民摆摆手打断他道:好啦,别扯那么多废话!你故意在那晃荡,不就是想让朕看见吗?说罢,何事?”
长孙皇后也看着张千,似乎因为李世民一下子戳中了张千的小动作,让她禁不住会心一笑。
张千这才道:“陛下,大慈恩寺里佛祖的金身,已经重塑好了。过一些日子,将挑选吉日良辰,在大慈恩寺进行法会,吴王殿下与蜀王殿下也会亲去。”
李世民一挑眉,似显得有些不喜,而后道:“这两个小子,正事不干,做的太过了。”
事实,李世民的确不喜欢这样,好端端的两个皇子,成日和一群僧人厮混一起,这是李世民所不乐见的。
长孙皇后在一旁却是褒奖道:“恪儿与愔儿是有慈悲心的人,他们想来,也只是表达一些心意吧,陛下不必苛责,这佛法教人向善,又有何不妥呢?”
李世民便道:“只是身为皇子,有碍观瞻罢了。”
长孙皇后摇头:“往日宫中的人若是生病了,陛下不也下旨剃度僧人,向寺庙许愿吗?陛下尚且如此,寻常百姓,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现下天下的百姓,都关心着大慈恩寺的法会,现在外头都说,只怕玄奘高僧已是驾鹤西去,人们怀念这样的高僧,因而纷纷捐纳了钱财,重塑了佛祖的金身,这是好事啊。”
“臣妾前几日,还听闻报纸里,都是关于大食人如何折磨外来僧侣的一些传闻,都是说要砍去手脚,还有……什么鞭刑和石刑,真真是惨不忍睹!”
长孙皇后幽幽地继续道:“这僧人,又非犯了谋逆罪,大食人却是如此的冷无情,这天下的军民百姓,哪一个不是为玄奘和尚惋惜呢?”
长孙皇后顿了顿,又道:“其实啊,这也并非是天下人都崇信佛法,只是……似玄奘这样的高僧,总是让人怜悯罢了。百姓们的性情,都是至善的,目睹了这样的事,若是无动于衷,那才是不堪教化呢。而恪儿与愔儿,想百姓之所想,思百姓之所思,听说他们亲自参与了这重塑金身的捐纳,又带头要参加这一场法会,这是孚民望之举,对于宫中的名声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陛下便不要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