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安排好阿刁的宿处,用过午膳,方管家便到了静院。
方管家将事情一一回禀之后,明思也呆了呆。
“夫人,你看该如何处置?”方管家小心地观察着明思的面色。
明思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昨夜几乎一宿未睡,额前有些突突的跳痛“先安顿他们住下吧。梨落院住不下那么多人,分两家去另一边的清风院。食用的银子从我这边走,那几个病了的孩子先请大夫来看看。其他的,容我想想再说。”
将这些人赶出去多半便是死路一条,明思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能先安顿了再说。
轻轻敲了敲跳痛的前额,明思心里叹了口气。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真恨不得能分身有术。
方管家看着明思眼下的青影“夫人可是没休息好?不若先休息休息吧。”
自这个夫人进门,他一直在小心的观察。
虽然明思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夫人似乎很忙,心里也装着很多事。
头一个月夫人隔几日便会出门,有几回回来的都极晚。他侯了两次门后,夫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不再出门了。
可来寻夫人的人也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其中有一个叫蓝灵的妇人来得最多听说是夫人以前的大丫鬟,已经出嫁,被夫人放了奴籍。
方管家心里很是诧异。
用他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那个蓝灵虽是放了奴籍,可对夫人的那种毕恭毕敬却是打心眼里的。
他看得出在那几个丫鬟眼里,对这个夫人那绝对是十二分的尊敬和爱护。
他也看得出,那个蓝灵虽是放了奴籍但对夫人却同夫人身边跟着的那两个鬟无甚区别。
他甚至隐隐感觉出,那个蓝灵应该还是在听从夫人的吩咐做事。
看着明思疲倦的模样,他心中不免揣测:这个夫人究竟在忙些什么事?
这种揣测并无龌蹉黑暗的成分,纯粹是一种好奇。
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个夫人很警觉,也好似有秘密,可他看得出,这个夫人身上是有正气的。
这个纳兰六小姐不会是个坏心眼的女子。
满大京高门大院中的各类主子他看了不少虽然具体的说不上来,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夫人同那些人是不同的。
别的不说,就说夫人同手下的那几个丫鬟的相处这几十年他就没在别的地方瞧见过。
而且听包副将说,上回那炭火的差事还是夫人身边的蓝彩想法子出的主意。
丫鬟都这般能干,那主子又是怎样的呢?
对这个夫人,他心中的好奇也愈来愈多。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肤色实在太怪异了些
方管家生出些惋惜。
他并未发觉,这种惋惜中已经去掉了第一次初见时那一抹为将军的不值。
只是纯粹的惋惜。
明思正在将脑中的事情梳理先后,听见方管家这似乎带着一丝关切的话也并未多想。
放下抵在额头的手,看着方管家笑了笑“无妨,你去将包副将请到厅中,我随后就到。”
方管家看了一眼明思应下告退。
见方管家离去,蓝彩拉着明思在桌边坐下,站在身后伸手替明思按揉额头和太阳穴。
一面按着,一面带了些薄责“小姐也该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她方才已经问过帽儿了,得知昨夜明思二更后才睡下心里便叹气。
明思微微的阖了眼,不以为意的笑道“放心吧,我无事。昨夜不过是同三姐姐多说了几句。对了,你这趟出去情形如何?”
蓝彩道“蓝灵盘点过了,这些日子她也雇了些外头的人帮手,已经做出了来的棉衣有三百多套。剩下的料若是做棉被能做三千五百条,可若是做棉衣约莫只能做三千套。我已经同方师长说了,方师长说她再想想法子。不过想凑齐数目只怕有些难。还有就是这些布料颜色有黑有蓝有灰,并不齐整。另外,便是布料棉hu都齐全了,咱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手。这一时半会的,哪里能做出那么多东西?”
明思也觉得有些头疼,可问题摆在面前总得面对才是。
细细思量片刻“颜色不齐整无甚关系,能保暖就行。你同蓝灵说一声,剩下的料都做成棉衣,棉被先缓一缓。”
棉衣可以穿着睡觉,可总不能裹着棉被出门吧。
原料不够可以想法子,可人手问题才是最难解决的。
如今才一月二十四,按往年来看,这天气至少要三月中旬才开始暖和。而苍郡处于北地高原,一般要到四月才能暖和。
而且今年的天气不同往年,就大京而言,明思估计平均气温起码都低了十度以上。
下雪的量和密度也是往年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