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宫女的模样,王栓微微诧异,“你是太子妃宫里的……”想不起名字,便顿住。
又见这宫女鹅蛋脸,面容柔美,可惜此刻一侧脸颊红肿,破坏了轮廓,加上满面的泪痕,看着倒是很是狼狈。
王栓不觉心奇,这宫女好像是太子妃从纳兰侯府带入宫中的,按理应该很受宠才对,怎会这般可怜样?
紫茹偷偷望了他一眼,垂眸抽噎着道,“奴婢……紫茹。”
王栓年纪不过才十四五,比起紫茹还小一大截,不过终究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又是男子,见女子这般可怜,不觉便拿出些气势。
先是故作老成的“唔”了一声,“你不知道今儿个什么日子吗?宫里的规矩没学过么?”
紫茹一听,有些惊慌地抬手用衣袖胡乱的抹着眼泪,“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以为这里没人……奴婢只是想家了……”
王栓看着她一团惊惶惊怕的,心里便软了下来,又看着她肿胀的面颊,皱眉道,“可是宫里有人欺负你?”
紫茹赶紧摇首,可眼泪又止不住的串落,“没人,没人欺负奴婢,奴婢只是想家了。”、
王栓上前一步,看清楚她脸上分明是指痕,蹙眉道,“可是宫里嬷嬷打的?”
这宫女刚跟着太子妃入宫,太子殿下又冷落太子妃,这宫里捧高踩低也是惯的,想必这宫女不懂规矩撞到了那几个管事嬷嬷的手里,也不稀奇。
“不,不是的。”紫茹捂住脸使劲摇首,“嬷嬷们很和气。不干嬷嬷的事,是奴婢不小心撞的。”
她虽新进宫,但会看眼色,人有勤快,所以这仁和宫的几个老嬷嬷待她还真算不错。
王栓却纳闷了。
看她表情不像说话,那不是嬷嬷还能是谁呢?
忽地脑中电光一闪。王栓看着她。“是太子妃?”
紫茹身子一颤,面上顿时惊恐,“不,不是。是奴婢走路不小心撞的!不是太子妃打的奴婢!”
王栓年纪虽小,但自幼受训,提起太子妃紫茹这番表情如此惊恐。王栓哪里还猜不出真相。
顿时心生同情。
太子殿下虽待他不亲近,但也从未苛责过他,更不用说责罚杖打。亲自动手更是从未有过。
这宫女分明是太子妃极亲近的,想不到还会被太子妃这般责打。
可这些主子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言说的,只能心里暗暗叹气,看着宫女的模样,只怕这并非第一回,遂放缓了语气。“日后做事小心些!这宫中规矩多,今日便算了。若是被别人看见,你可讨不了好!”
紫茹一听,此番虽有故意的成分,但王栓语中的关切她也是听得出的,思及自己的坎坷,却是真的忍不住悲中从来,眼泪落得更急,又用衣袖不停的抹,“多谢公公,奴婢知晓了。”
说着站起身,“奴婢无事,太子妃不过是心情有些不好,并非有意,还请公公替奴婢遮掩一二。若是让太子妃知晓,”顿住,梨花带雨的望着王栓,咬了咬唇,“奴婢就……”
王栓深深同情,颔首道,“我不会同他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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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此时,司马陵正在同明雪共进晚膳。
司马陵食欲不佳,明雪更是坐如针毡。
整整一顿晚膳,明雪一直垂首,数着饭粒一颗颗食完,面前珍肴无数,除了最靠近她的那碟“翡翠白玉”,她再未朝第二个碟子伸过箸。
司马陵向来不喜人伺候,故而房中除了玉兰站在远端外,并无其他宫人伺候布菜。
看着明雪噤若寒蝉的模样,司马陵心中淡淡一笑。
明雪的资料玉兰早早就呈了给他。
这个纳兰二小姐似乎很是害怕他,也并不想进宫。
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改变计划,提前来同她用这顿晚膳。
看她这顿晚膳间的表情,显然玉兰调查的资料是无误的。
司马陵放下玉箸,身子懒懒朝后一靠。
明雪余光一见,面上现出些惊慌,片刻慌乱后,也赶紧将玉箸放下,双手叠放膝上,垂眸端坐。
司马陵心里轻轻一笑,朝玉兰抬了抬下颌,语声淡淡,“撤下吧。”
玉兰召来殿外侯立的宫人,将未动多少的晚膳撤下,待晚膳撤下后,玉兰朝司马陵行了一礼,又朝明雪行了一礼,便退出了殿外。
摇曳的烛火映在司马陵如玉的面容上,眉心朱砂更加殷红如血,那神情却是好整以暇的带了几分惫懒。
明雪端坐半晌后,见司马陵并未说话,便轻轻抬首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司马陵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心中一颤,飞快地垂下眸子,不敢再看。
关于明汐在宫中的际遇,二夫人也眉飞色舞的悄声说给她听了,还道,这是她一个极好的机会,让她千万把握。
可是连明汐都做不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