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倒不至于,但是不舒服肯定是有的。
不过她方才转念一想,也是怪自己没同秋池沟通清楚。
秋池那性子,她是有几分清楚的。这通房丫头他应该不是故意隐瞒,一则是她没问起过,二则是他可能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通房丫头在这世界,不过是多了一种功用的丫鬟,同样的下等奴才,比伺妾还不如。
秋池这年纪应该早就有了通房丫鬟,不过看他这几年也是在大京的时候多,这通房丫鬟想必也不会经常“使用”。
“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又何必生气?”明思笑了笑,“还是等将军回来再说吧。”
见明思淡定,蓝彩也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就没睡过好觉。
将明思身子转过去,她又继续替明思抹头发,王老御医可是再三嘱咐过明思受不得寒湿之气。
迟疑地看着明思,蓝彩轻声道,“若是将军留下这个云芳……”
“留下没关系,其他的不必提。”明思看着镜中的自己,眸光清亮幽幽,“伱该知道我的性子有些原则是永远不会退让的,不管是谁,都一样。”
蓝彩吸了口气,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她的小姐自然要配那天下最好的男儿。
如果连许过的诺言都做不到,那也配不上她的小姐。
望着镜中蓝彩一副誓师的神情,明思本来有几分郁结的心情也不禁失笑,“别紧张,咱们入了这道府门,许多事儿就应该有所预料。前些日子咱们过得太顺当了。人一辈子哪能有一帆风顺的。总要有些波折,这才是生活。”
这时,帽儿端着托盘进来,笑道,“小姐快来,我在凉水里放温了,这时候刚刚好。”
蓝彩摸了摸明思的发丝,也觉得差不多了,“小姐,还用染吗?”
明思摇首,“不用了,我早一个月就没染了。”
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调羹慢慢勺着吃,又抬眼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都坐吧。”
闻言帽儿在桌边坐下,看了蓝彩一眼,又看着明思,低声道,“小姐,罗大叔说”顿了顿,“老夫人最近脾气不大好,府中好些下人都挨了训,连方管家都被骂了。”
明思手中调羹一顿,又接着在碗里勺着,却未勺起,只在轻轻碗里调着,“还说了什么?”
帽儿道,“罗大叔说,让咱们小心些,别惹了老夫人的怒。”
明思放下调羹,看向蓝彩,“伱也挨训了?”
蓝彩一怔,垂了垂眸,“也没什么,只说了几句。”
明思垂了垂眸,拿起调羹又开始吃,不多时,吃完了,帽儿收了下去。
待帽儿回来,明思将两人唤到内间坐下,这才抬首看向蓝彩,“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老夫人为何要骂方管家?又为何要训伱?”
方管家为人一向持重,又在北将军府待了近三十年,又岂会轻易犯错?
再说,这北将军府也就这个空壳子府邸在大京,并无产业,方管家向来是游刃有余。
方管家也就罢了,蓝彩虽说是丫鬟,但毕竟是明思的陪嫁丫鬟,也没理由不给媳妇娘家面子的道理。再说,素来行事也是有分寸的,怎么会招了老夫人的训斥?
蓝彩沏了壶灵芝茶过来,替明思倒了一杯。
明思却又取了两个茶杯,淡淡笑道,“大家一块儿喝吧,估计咱们一时半会还睡不了。”
蓝彩无奈地看了明思一眼,“小姐,伱还有心情说笑。”
凭她对明思的了解,如何看不出明思对此刻府中情形已经有了猜测。
明思端起茶盏,揭开茶盖,捧着吹了吹,浓密的长睫随即蒙上了一层雾气,那点漆乌眸却在雾气中愈加黑亮通透。
明思抿了口茶,微微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有事,想法子便是。再不开心,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蓝彩叹了口气,“小姐,这回只怕没那么容易。”
于是,将秋老夫人回来这二十来日的事情一一道来……
一直说了近一个时辰,中间又夹杂了明思的问话,这才说完。
说完后,明思未有言语,只静静垂眸。
帽儿有些畏怕地瞅了蓝彩一眼,蓝彩心里纠结,也只朝她眼神示意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