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对秋老夫人的目光恍若未觉,只平静地看着秋池的,眸色无波。
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她似乎猜到了些。
早前,秋老夫人已经给这桩婚事定了性“骗婚”!所以,秋池那在欺骗下许下的承诺自然可以不作数。而秋池若要一意孤行,那就是不孝…
难怪这么大阵仗目光在那供桌上掠过,轻轻地落在秋池跪得笔直的背影上。那一身亮的银甲此刻在这空旷之中忽然有些冰凉的孤寂感。
明思蓦地有些心里发疼。
这可能发生的一切对于她,也许会是最后的解脱。可对于秋池,却必将痛苦……
她对秋池,不是没有感情的。
或许没有秋池待她那样深,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动心?
也曾有过微笑,也曾有过甜蜜,也曾,期许过
看着秋池的背影,明思的眸光渐渐沉静,而后,透出一抹徐徐坚定。
“池儿,忘了么?”见秋池不语,秋老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秋池说话了,语声却是低沉,“军威不覆,家风不辱。”
秋老夫人将目光投向明思,唇掀了掀,“还有一句呢?你祖父让你莫忘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静默了片刻,秋池低低道,“家业兴旺,子孙兴旺”
“好”秋老夫人半垂着眼睑,“你记得就好!”
门外突地传来脚步声片刻到了门槛外,正是门房老罗,“老夫人,纳兰侯府老太君来了。”
“请老太君进来!”对门房道了一句,秋老夫人又转首,“青衣备茶!”
明思垂眸不语,心里轻轻皱眉。
老太君不可能无约而至,那就是秋老夫人请来的。
她想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逼秋池收回“不纳”之言,根本不至于请老太君亲来!
难道是想逼秋池休了自己?
可自己过门不过半年就算身有寒症,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何况,她应该知晓老太君绝不会同意纳兰侯府的小姐被无缘无故的休离…
她这是想做什么?
明思心中蹙眉。
老太君在墨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双福双寿两个丫鬟。
迈过门槛后,老太君先是看了一眼厅内的情形,目光在厅中站着的明思身上停了停,又在跪着的秋池背影上顿了顿。最后,面容平静地看着秋老夫人笑了笑,“亲家母,这是作甚?”
秋老夫人一笑“老太君请上座。”
厅首设了供桌,自然不能上座,田妈妈将老太君引到了左首坐下。
青衣奉了茶上来。
秋老夫人到右首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放下,缓声道,“今日请老太君来确是有要事。”顿了顿,转首淡淡,“池儿,先起来吧。”
秋池单腿支起,站起身转身走了两步朝老太君行了一礼,“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颔首一笑,秋池垂了垂眸朝明思身畔走去。
“池儿,过来站着。”秋老夫人忽地淡淡道。
秋池身形一顿,看了明思一眼,走到秋老夫人身侧站定。
气氛有些沉滞。
老太君神色如常和蔼,双寿端了茶盏递过,老太君接来喝了一口,双寿又接过放回茶案。
秋老夫人眸色沉了沉,“老太君咱们既然结了姻亲这有些话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今日我请老太君来便是想问个缘由。”
老太君点了点头,笑道“亲家母但说无妨。”
“好,既然老太君通情达理我也就直说了。”秋老夫人道,“池儿求亲之时,我并不知详情。但池儿同我说了娶了贵府的小姐,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想着贵府的府邸门风当是值得结这两姓之好。可亲家公亲家母却是不厚道,明知贵府六小姐先天不足,身有寒症子嗣有碍,却不告知池儿,欺我北将军府无长辈主事,竟然还让池儿许下不纳,之言!老太君,此事,贵府是否也该给我北将军府一个交待?”
“欺北将军府?”老太君轻轻笑了笑,颔了颔首,抬眼看向秋池,“此事,敬之如何说?”
秋老夫人眸光一暗,脸黑了三分,也朝秋池望去。
秋池垂眸轻声,“娘,不纳之言是儿子自愿,与他人无扰。”
秋老夫人瞬间黑了脸,语声含怒,“你祖父临终时嘱咐的话你都忘了?分明是人家骗婚,你还替人家遮掩,你究竟喝了什么迷魂汤?”
“亲家母”老太君缓声打断,眸光微闪,“常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纳兰侯府传承数代,出了六位皇后,家风门第如何,大汉无人不知!亲家母骗婚,二字可说得过了。亲是秋将军自个儿上门求的,托的保媒是兵部袁侍郎,我家六丫头也行矩止,知书达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过门的。还请亲家母顾及些咱们两家的脸面。即便亲家母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