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暗叹气,还是没忍住啊!还好,还算没有真正激怒他。
如今,自己可是砧板上的肉……
暮色初上,彩衣就将屋中各处烛盏点亮,明思看了看,对跟上来的彩衣道,“只留内间和正房的烛火,其他都灭了吧。”
静谧昏暗些,才好想心事。
彩衣依言而行。
待彩衣捧着托盘经过,明思伸手取了托盘上的铜尺将桌上的十三枝烛火压灭至一支,将铜尺放回了托盘。
彩衣愕然看了她一眼,将托盘放回了柜上。
明思用余光看了一眼还在外间廊下站着的玉兰,在桌边坐下。
片刻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玉兰出现在门前。
明思抬了抬眸,“玉兰尚仪可是有话?”
玉兰垂了垂眸,顿了须臾,抬步迈进。
明思淡淡笑了笑,“尚仪请坐。”
玉兰抬眼看着明思,“六小姐是主子,奴婢不敢僭越。”
明思只一笑,不做他言,取过一个茶杯,倒了茶,用手轻轻捧着。
玉兰行前一步,在桌边一尺远处站定,“六小姐可以对秋将军动心,为何不肯应允殿下?”
对玉兰说话,明思自然没有那诸多顾忌。
闻言,只轻轻一笑,并不抬眸,“为何我就一定得应允?”
玉兰一滞,面色不觉微沉,“殿下对六小姐之情,便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也未必能做到。殿下的这份苦心,六小姐就丝毫无觉么?”
明思抬首看了她一眼,垂下,捧起茶盏,就唇轻抿,未有言语。
玉兰顿时气结,深深地看着明思,“殿下为了六小姐,至今未曾临幸过任何一个女子比起秋将军,殿下待六小姐之心是百倍千倍!六小姐既然能给秋将军机会,为何不能给殿下一个允诺?”顿了顿,又道,“那丹红之事,殿下最初并不知晓,而是奴婢自作主张,暗示了袁侍郎,将丹红送到了麻面坡。六小姐可以怪奴婢擅自做主,可奴婢要说,如果换做殿下,断不会动那丹红一根手指!秋将军允诺了六小姐绝不纳妾,可还不是允了那丹红入府。虽未给名分,但这样的行径,又何尝不是违诺!连这样六小姐都能接受,殿下哪一点比不上秋将军?”
语声中似有压抑的愤怒,说到最后,已经微颤。
明思羽睫轻轻一扇,顿了一瞬,蓦地抬首轻声,“你喜欢太子殿下。”
声音极轻,却是肯定。
门前的彩衣身形一颤。
玉兰的脸色“唰”地一白,呆了呆,语声低声急促,“六小姐莫要乱说!奴婢只是奴才,只望着主子顺心,岂能有他意?”
明思将她眼里的慌乱收入眼底,抿唇轻轻而笑,“你是奴才,可你也是女人。你急什么?太子殿下品貌风流,你喜欢他,也无可厚非。”
玉兰怔了怔,唇欲动,明思却忽地勾唇挑眉,斜睨她,轻声,“可是,玉兰,我真真瞧不起你!”
玉兰一愣
明思静静看着她,眸光深邃,“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将自己低到尘埃中,是最最可悲的!我并非瞧不起你的身份,而是瞧不起你的做法!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你却因自卑怯懦,连承认都不敢!只是帮着他去做那些他不能明言之事!”顿住,眸光渐渐冷然,“你千万别否认!你若不是猜到他的意图,你敢私下做主么?往朝中重臣身边安插人手,若没有他的默许,你敢么?你敢说,你暗示袁侍郎送人之前,他没有给你任何的暗示么?丹红落得一尸两命,难道你心里除了他,任何人都贱如草芥么?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也比丹红高不到哪里去?倘若有一日他人这样对你,你也能甘之如饴么?”
玉兰这种死忠的性子,这种相当惹人忌讳的大事,岂会擅专?
司马陵那般聪明细腻之人,玉兰这样的行事,又是通过兵部的袁侍郎,岂能逃过他的耳目?
明思眸光定定地同玉兰对视,玉兰眸光缩了缩,半晌,轻轻垂下,语声平静,“六小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六小姐聪慧能辨,玉兰自知口拙。”
明思瞟她一眼,唇角淡淡勾了勾,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慢慢饮着。
77的话:写了一个通宵,一更奉上睡觉起来,再继续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