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是绚烂的晚霞。
百合色、樱草色、绯色、金色……各种美轮美奂的色彩交替着、缠绕着簇拥着这一日那最后的金乌。
金色的夕阳不再火辣的锐利随着灰蓝的天幕渐渐拉开那夕阳也变作了暗暗的红。
一点点地加深一点点的黯淡到最后竟然呈现出一种血色的暗红诡异而妖娆般的暗红。
离明思离开大京已经过了十一个过月了。
这是一个七月盛夏的黄昏。
偌大的大京城就被笼罩在这轮异色的血红中红色的光芒洒在大京巍峨的城墙上灰黑的城墙也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厚重。城楼上是密集的兵士个个铠甲严整面色皆是各有不同的沉重肃然。或站或卧手里都拿着属于自己的兵器或者劲弩弓箭或是大刀长戈。
偶尔可见一个兵士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紧张看一眼城楼下兵戈林立的敌方队伍又悄悄转首看看自己的队友想求得一个心安。
他的队友目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未有言语只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弓箭。他在心中默念还有两个时辰他们这一队就可以下防了就可以不用再面对这样让人窒息的压抑了……
可是这样的对峙还能僵持多久呢
他心中惶惑惶恐却是想不出也不想去问得自己这个答案。
既希望永远不要改变又希望尽快结束……
这一日的夕阳很是妖异。
那暗红的光芒没有了往日的倦意慵懒却似一种无名神祗戏弄嘲讽的目光所幻化。妖异的红光似乎带着一种无形有质的窥探和俯视就那样浓墨淡彩地挥洒在大京城中那高高低低起伏鳞次栉比的房屋上。
往昔喧嚣繁华的大京城此时显得尤其沉寂。
街上只偶尔有一两个神情紧张的行人匆匆而过两旁的店铺在这夕阳诡异的余晖中只露出了它那僵直的门板面孔。
这种沉寂中。即使在空旷平整的长街中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心提到嗓子眼儿的压抑窒息感。
大京城被围已经七日了……
西胡这十五万兵马如同天降一般在大汉人还在众纷纭各持己见的讨论一月前西胡挑衅苍郡的北府军究竟是何意图时这十五人强马壮的西胡兵士就悄无声息地从大汉西部如破水而入的箭矢一般缓慢而坚定的挺入亮相在大京城外。
唯一留给大京人的反应时间就是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将四道城门闭紧。
数丈高的城墙数尺厚的包金厚重城门是一道坚实的壁垒隔绝了敌人;也是一个坚实的牢笼。将自己围困。
安逸了一辈子的大京人从最初的惊恐不置信到后来几日的慌乱手足无措到如今已经有些半麻木。
至少大部分的老百姓是这样。无权又无钱的就更麻木。
从外面传来的消息西胡军队并不杀老百姓。
不杀人就好反正穷得也只剩一条命了看不上那就可以安心了。
可心慌意乱惶恐不可终日的人也有;而犹豫不决五心不定的人就更有。
大京城东北的鲁王。此时的心情就正是这样。
年逾四旬保养得极好的鲁王常年白面无须的富态面孔上这两日少见的现出了青青的胡茬儿。额头和眼角原本若隐若现的皱纹也在这两日成了明显的沟壑。
眼下的青影证明了他这几日的睡眠状况。
此时他正站在自己王妃的房中。已经没有心思坐下只背着手眉头蹙紧在青石地砖上来回的走着一条直线。
鲁王妃穿着一件大红纻丝沙罗大衫。外面罩着一件轻薄质地的酱红色织锦彩绣褙子坐在云英石雕花云床上。
她皱着眉头望着鲁王端在手中的茶盏却是动也不动。白皙面容上的神情是已经发作过后的余怒还有显而易见的不耐。
鲁王的步伐愈显焦躁。走的路线也不自觉的缩短偶尔偏离航向显示出主人内心的烦乱不决。
“我你究竟还要走到什么时候”鲁王妃终于受不了了将茶盏往身侧的茶案上重重一放“这天都快黑了人家可只给了你两日的考虑时间今日一过你便是想也未必能有这机会了”
鲁王眉头一紧“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此等大事岂能轻易这城门一开便再无退路如今情势还有不明之处本王若开了这门日后便是千古骂名何况你如何知晓这西胡人不会卸磨杀驴届时本王为千夫所指史书上也会是骂名”
“我呸”鲁王妃忽地站起“什么骂名不骂的这大汉不也灭了前朝吗咱们鲁王府这异性王怎么来的你祖宗不也是前朝大员么都这关头了你还卖什么忠勇文章我娘家还是司马氏旁支可你看那司马高两父子是怎么对我那弟弟的不就了吃了点工程款项么不就一个弄了一个小官抵罪么就生生让我那弟弟死得不明不白到最后还逼得连讨个法都不成你以为你忠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坐下的那些事儿要论起来比襄城侯府可还要捞不干净你可别忘了给那睿亲王写了推介信的是谁如今那上头还没反应过来若是查到了这个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