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古青楼多薄幸  无尽破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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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船厨间,空间不大,却灶台柴薪,锅碗瓢勺一应俱全。

杜十娘布衣荆钗,亲手洗菜、淘米、支起案板,又抱起柴薪、打着火镰、引燃灶台,心无旁骛的生火做饭……

虽然她的动作算不上熟练,偶尔还会因为弄错了顺序而手忙脚乱,甚至仅仅只是忙了一会儿,她那美丽的脸庞就被灶台熏得微微有些发黑,密密的汗珠更是布满了她的额头……然而她的神情认真而专注,甚至比她在教司坊中在皮鞭的威胁下学习琴棋书画时还要认真。

虽然被烟气熏得眼睛有些发涩,虽然因为错误而忙的手忙脚乱,虽然会被辛辣的食材而呛得咳嗽不停。但是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抱怨和不耐,反而在那被灶火烤的的微微发红的脸庞之上,洋溢着一种隐隐的笑容。

船外飞雪,絮絮而下,将天地都囊括进了一片白茫茫的干净世界。天地一片寂静,茫茫的白雪包裹着江船,将船舱的内外分割成了两个天地。灶膛内跳跃的火焰,啪啪燃烧的柴薪,以及那烤的通红的脸颊,都为这片狭小的天地增添了一份火热的气氛。

雪花絮絮而下,仿佛永无止境。

杜十娘专注的做着乡间村妇做过无数次的粗鄙活计,她毫无杂念,心如止水,就如倾情歌唱时一般,运心的控制着每一样食材的火候,品尝着五味的每一次微妙调和。

饭菜做完,杜十娘也回过神来。船外下着大雪,此时的船舱内有些昏暗,但是这种昏暗之中,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全与温暖。她将做好的饭菜依次端到桌子上,又铺上果蔬酒水,然后就靠着舱壁开始的等待。

此时天地苍茫,万籁寂静,然而杜十娘却似乎听到一种歌声,那歌声似有若无,徐徐而来,又如流水一样的温柔,一点一滴的流淌进她的心田。

杜十娘不自觉的入神了,她望着船舱门口,船外飞雪依旧,然而那如水一样的乐音就在着雪花飘落的缝隙之中不断回荡。苦涩、甜蜜、无奈、希望,点点滴滴的昔日情怀,一起在这似乎真实不虚的乐音之中浮现。

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

不知不觉之中,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

……

杜十娘倚窗而坐,等待着郎君的归来。

飞雪絮絮而下,自清晨而到中午。

郎君没有归来,杜十娘将酒菜重新端回灶台,用心温热。

飞雪自午后停住,满天乌云此地散开,阳光雨露又回到了长江两岸。

郎君还没有归来,杜十娘将端出的酒菜再次放回去温热。

日落西山,月上柳梢,长江两岸再度飘起袅袅的炊烟。

郎君还是没有归来……

夜幕降临,江船中升起了点点灯火。

杜十娘端坐于船中,挑灯一代。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杜十娘将灯芯剪了又剪。

终于,在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中,郎君回来了。

杜十娘起身相迎,而郎君却神色匆匆,不言不语,只是目光与杜十娘相触时,微微的有些躲闪。

杜十娘见公子神色不愉,似乎有心事郁结于胸,连忙摆设酒馔,温言软语殷勤劝解。只是那公子不饮不食,只是摇头不语,一言不发的就要上床安歇。

杜十娘隐隐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不过仍然按捺住心中的不快,乃收拾杯盘,为郎君解衣就枕,问道:“今日有何见闻,而郁郁如此?”郎君只是叹息,却始终不开

到夜半,郎君辗转醒来,又叹一口气。杜十娘心中有事,一直夜不能寐,因问道:“郎君有何难言之事,频频叹息?”

郎君拥被而起,欲言又止,终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扑簌簌掉下。杜十娘抱持公子于怀间软言抚慰。

终于那郎君被逼不过,讲出了一切缘由。他终究还是被那富贵公子言语所动,惧怕回家后被严父责备,因此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将杜十娘卖给那富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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