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翌豪出院这天,林容斯开车来接,但林翌豪却是另叫了司机谢师傅过来,径直上了谢师傅的车。
父女俩的冷战已经好几天时间了,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父亲再怎么不爱搭理她,但在她有事找他时,他依然还是会应上两声。
可是这次却不然,林容斯心里这次也憋着一股气,怎么也过不去那个坎儿,父亲对她的区别对待,已经到了最,她也忍耐到了最。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儿全跑了出来,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但她还是跟在谢师傅的车后,父女俩算是一前一后的回了家。
林婶已经张罗着厨房去准备饭菜,客厅里只坐着父女俩,空气中诡异的安静着,两人都默默坐着,没一人有先开口的迹象,林容斯更加没像以往一样苦心寻找话题。
直到过了许久,林翌豪才开口道,“你想好没有,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跟秦小漓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来了,她自知逃不过这个话题,可真要说起来,她心里依然沉得如暮色一般。她扭头看向父亲,脸上已不复以往的欢欣神色,反而是浓浓的悲切神色,“爸,我在你心里,当真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秦小漓不是外人。”林翌豪几乎是脱口而出。
林容斯毫不掩饰的惊讶神色,她眉心微蹙,“爸,您刚才说什么,她不是外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翌豪自知情急之下很是失言,他轻咳了声,生硬的转了话题,“小漓跟你是同龄人,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才是,你从小,我便没见你有什么朋友……”
林容斯却很是激动的站起身来,“我跟她不可能做朋友。”
林翌豪似乎也没料到她反应会如此激烈,他微微仰头看着她,自是想不出女儿与秦小漓会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据我所知,秦小漓已经多年不在市,近期才回来,你跟她何时闹了如此大的矛盾?”
林容斯没看向父亲,她神色有些决然,“爸,这些事您就别管了,反正从小到大,您也没管过我。”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顶撞父亲,从来父亲说什么,她都是认真听着应着的,可现在,她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着,她没法说服自己再如以往一样对父亲百般讨好。心底开始有了一个声音,反正做得再多也是无益,何必再来自取其辱。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毅然决然朝门口走去,遇上迎面而来的林婶,“大小姐,马上要开饭了,你去哪儿啊?”
她没做停留,依然快步经过林婶,出了门,不一会儿,便传来跑车发动的声音。
林翌豪面色沉得厉害,这女儿何时如此忤逆过自己。从前他不曾关注过她,即使她每天变着法儿的在自己面前晃悠,他也只是避而不见。他不愿见她,因为在他看来,她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
每次见到她,仿佛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曾经做过多么恶心又愚蠢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将他曾经好不容易钩织的美好生活,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他爱的那个人,他永远也见不到了。他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也变得残破不堪。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而偏偏这一切,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他是在恨着林容斯母女,还是在恨着他自己。他不允许自己得到天伦之乐,仿佛只有自己和她都痛苦着,才足以赎罪。
如此直视女儿的情绪,这是第一次,实在也是因为,女儿这些年来在他面前,从未如今日这般,往日里只觉得她如同木偶一般,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低眉顺眼的。
而今日这般的林容斯,终于让林翌豪意识到,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且,长成了自己并不了解的模样。
“去看看,大小姐往哪个方向去了?”
林婶赶紧跑出去看了,但跑车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林容斯正在气头上,刻意加快了速度,林婶跑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跑车尾巴。
林婶气呼呼的跑回来,“好像是往南边的方向去了。”
林翌豪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看见林婶还站在原地没动,便说道:“还有事?”说着似是想起林婶刚进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要开饭了,便站起身来,“大小姐不在,我们自己也是要吃饭的,开饭吧。”
实际上,林容斯成年后,便很少与父亲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了。工作的繁忙,以及往常在娱乐圈的特殊职业,也让她要么忘了吃饭,要么为了保持身材而不能吃饭。
林婶依然站在原地,林翌豪这才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便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林婶进来之后已然意识到了方才家里必然发生过争吵,想起父女俩这几天在医院时的冷战,林婶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先生,大小姐她这几天照顾您挺尽心的,前几天您酒精中毒的时候,大小姐很是着急,那晚更是一步不离的照顾了您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