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两人见最后一面的时候,都没想过今后会再见。实际上,不久之后罗敏便出国念书,并且找了个华侨结婚,那之后便很少回来。
而蒋悠然也加入上官家,跟以往的关系全部断了联系。
于两人而言,都是没想到,这辈子竟还会再次见面。如今已经过了几十年,没想到竟在这医院大厅不期而遇。
话说蒋悠然进了电梯之后,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敛了起来,再见罗敏,她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般淡定。
罗敏是罗家的大小姐,外表看上去是知书达理仪态万千,可她从小身为罗老爷子的掌上明珠,那股子傲气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蒋悠然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罗敏的时候,罗敏的神情就跟刚才在医院大厅相遇时如出一辙。
她穿着一身一看就很高档的小洋裙,头发也扎成当下最流行的样式。她明明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些,可她微微仰着头,偏就是俯视自己的神情。
她并未正眼看着自己,扫过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不屑,“你就是我哥喜欢的女人?”
蒋悠然没说话,罗敏扫视她屄咎的家时,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人群里被脱光了衣服任人审视。
罗敏看了两圈,而后眼睛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开口道,“蒋小姐,你应该知道,你跟我哥不合适,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哥,你还是自己离开他吧。”
蒋悠然依然没说话,她从头到尾,视线都落在这位大小姐身上,她努力的保持着镇定,然而,她硬撑出来的镇定,在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小姐面前,变得脆弱不堪。
见她不说话,罗敏自己寻了个像样点的椅子坐了,“你爸妈呢?你要是做不得主,你爸妈总归能做主吧,把你爸妈叫来,我跟他们谈,什么条件,随你们开。”
蒋悠然冷哼一声,“你们有钱人,就喜欢拿钱解决问题么。”
罗敏抬眼淡淡看着她,她双腿交叠,两手随意搁在腿上,背部挺得笔直,明明是坐在一处老旧的名居,姿态却很是从容悠闲。而对于蒋悠然的反应,她好像也一点都不意外。
“错,我一点都不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可是,你们好像很需要。”她没有任何语气变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可蒋悠然的脸却攸的涨的通红,有种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难堪,她强撑着的镇定总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滚,离开我家。”
罗敏只是淡淡笑了下,好似丝毫不在意她的无理。或者她,这本在她的预料范围之类。她缓缓站起身来,“我说过,要你父母来跟我谈,趁我还没反悔的时候。不然,到时候你们落得人财两空,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罗敏说完,便在一旁的桌上放了一张电话,“这是我的电话,想明白了尽快找我,三天之内,过期不候。”
说完,罗敏没再看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她全程的语气都是稀松平常的家常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的,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偏偏又是那么的笃定。
而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和蔑视,却又是那么深刻的刺痛着蒋悠然。那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底气。
蒋悠然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连指甲都陷进肉里,丝丝血迹渗出,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种强有力的屈辱和嫉妒,深深的占据着她的心。
凭什么呢?同样是生活在这片区域,她是罗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而自己,只是碰巧出生在了还未拆迁的旧住宅区。
她每天出门进门,都会经过那长长的一条罗家专用车道,无数次看着罗敏被众星捧月的进进出出。
可她呢,明明年林相仿,明明自己长得并不比她差,可她却只能捏紧衣角,默默的站在路边给她的车让道。
她每次都提醒自己,即使住在贫民区又怎样,她依然要让自己活得像只骄傲的孔雀。她总是提醒自己,走路要昂着头,说话要有底气。
她无形中模仿者罗敏的言行,并且一直深信着,她终有一天会摆脱现在的生活,真真正正的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活着。
罗敏背靠着电梯内壁,深深的吸了口气。再见罗敏,许多早已尘封的记忆,猛然间全跳了出来,震得她脑仁发疼。
她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走出电梯。
她与秦家一家人从未相识,因而今天她只是来带她儿子回去,并不准备与秦家人打照面。但当她来到女儿上官嘉柔所说的地方的时候,并未见到儿子,却在犹豫徘徊间,遇见了正从里面出来的秦子林。
秦子林上下打量她一番,疑惑的看着她,“你好,请问你找谁?”
蒋悠然脸上早已恢复极其得体的笑,“你好,请问,你有见到上官嘉伦吗?”
秦子林再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不好意思,令公子并不在这里。”
蒋悠然这才将看向病房内的视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