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八章  云雀高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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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刚刚制成的尺八,还未驯化,我想用来演奏这首不怎么符合乐理的曲子,应当刚好合适。”

“啊!”孟歌惊呼:“莫非这是饮酒那日,你……夫子晾在廊下的那些竹子做成的?”

“嗯。”

“你瞧瞧,我早说过,”叶远星得意洋洋地炫耀:“家弟不爱显山露水罢了。”

孟歌已经充分了解,叶远星是个弟控。

想必叶远阳平时也听过太多,他无动于衷地举起尺八,开始吹奏。

悠远深邃的乐音从竹管里流淌出来,孟歌震惊了,这曲子总被说古怪,所以,她从未想过它能与大气磅礴扯上关系。

她看见星空低垂,圆月从山顶跃上天空,宽阔的江面顿时闪现出粼粼波光,两岸的平原无垠,细草追逐夜风,与江波一同向前滑去。

但是乐声戛然而止,孟歌错愕地抬起头,一只纸鹤从空气里钻出,收拢翅膀,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叶远星走去。他伸出手,让纸鹤走进掌心。

片刻工夫,纸鹤消失不见,他也急急忙站起来:“孟孟,远阳,出了点麻烦,我去处理一下,你们继续玩。”

说完,不顾身后两人异口同声的抗议,飞快消失了。

他当时真的以为,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消遣玩闹罢了,不管多么复杂艰深,一支曲子而已。

一年后,当孟歌躺在坚硬的天梯上,感受着生机随着血液慢慢流出体外,短暂的一生走马观花地涌现在眼前,她看着自己做过的蠢事错事,真正后悔的也只有两件而已,其中之一便是今日之事。

那个山洞明明诡异危险,那首曲子更是疑点丛丛,她却不加思索就莽撞地找人重现,以致叶远阳差点丧命。

当平缓的江水告别平原,一座座陡峻的山峰突起,水道急剧变窄,流水在狭窄的缝隙中左突右冲,回旋呜咽……孟歌却感觉到意识正在远离自己。

她的头一顿一顿,眼前忽明忽暗,视线也变得颤颤巍巍。她疑惑着,使劲晃晃脑袋,努力看向叶远阳,却发现他的脸狰狞地皱成一团,痛苦至极的样子。

乐声停不下来!尽管他已经用尽全力让尺八远离自己,但是曲谱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又强行将他的手吸回去,不一会儿,他已经浑身湿透。

他焦躁地向孟歌传递出警告的眼神,但她的眼睛已经变得浑浊。

前面像是无底的深渊,掉进去,就永生永世看不到尽头,叶远阳心底生出恐惧,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很奇怪,却是保护孟歌。

他强行拔除在心里生根发芽的乐谱,一经接触,两股力量激烈地争斗起来。他用几乎自毁的代价争取到片刻自由,左手甩出一道银波,暴喝道:“你快走!”

孟歌被银波击飞,撞倒最近的书架,结果一个接一个,倒了一大片,她喉头泛出股血腥味,温热的液体从嘴巴里流出来,弄得下巴痒酥酥的。

她清醒了。

不远处的叶远阳已经痛苦到战栗,血丝丝缕缕地顺着嘴角流出,胸襟上已经有一大块醒目的污渍。

他会死!眼前的情形触目惊心地警告她。

冷汗从额头、掌心、后背渗出,全身上下变得黏黏乎乎,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就好像一块硬物,从胃强行挤进肠子,在漫长曲折的肠道里缓慢地蠕动。

她不喜欢叶远阳,可从没有想过要害死他。不!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害死任何人!

她只是父母膝下贪玩的小女孩,要在清川河原奔跑一辈子的小姑娘,一生陪伴上云孟氏,看两位哥哥娶心爱的姑娘,生可爱的宝宝!

他不能死!

一个生命因自己而消逝?她不能承受,不,她承受不起!

她忍痛爬起来,以破釜沉舟的气势决然冲向他。

或者说,抱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冲向他。

金光像是从乌云背后冲出的阳光,明晃晃地照亮整间屋子,乐声骤然停歇,金光闪烁两下,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祥的死寂,倏然降临。

伴着干呕的**,他睁开眼,从窗户照进屋里的阳光,晃得他一阵晕眩。他趴在床边许久,才从虚脱中缓解过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慢慢走出房间,日过中天,正是一天中最为喧嚣的时刻,可周围却安静得有些可怕。

风吹动树林沙沙作响,他虚弱地跟着晃了晃,头像着起火似的,呼啦呼啦作响。

走走停停,光是走出远林苑的宅门就出了一身薄汗。心底有一个牵挂的地方,不断催促他加快加快,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

他焦躁地揉着太阳穴,想快点清醒起来,刚下两级台阶,就看见兄长从粗壮的柳树后拐出来。

叶远星向后仰仰头,一扫之前的忧心忡忡,喜上眉梢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叶远阳眉皱得更紧了,他颇感奇怪地询问:“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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