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困了吗?”
“没。”
“那你怎么说话那么短?跟打电报似的。”
“你想让我替妈教训你?”
滕颢赶紧讨饶一笑:“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妈会担心你,以后就长点记性,无论哪方面,都不要让她再担心。”滕翊顿了顿,“还有,不许和人打架,打坏了,你怎么跳舞?”
舞者,应该比别人更珍惜自己的身体。
“哦,我知道了。”
“睡吧。”
“嗯。”
滕颢不说话了。
约莫一分钟之后,他忽然把手伸过去,一把搂住了滕翊。
“哥。”
滕翊“啧”了声,想去推他没推开。
“干嘛?”腻腻歪歪。
“哥,你说我最近跳舞有没有进步?”滕颢整个人缠在滕翊身上,带着几分索要表扬的撒娇。
“没有。”
“我说认真的。”
“我没认真?”
“哼!”滕颢松开滕翊,“你怎么这样?能不能学学状元小姐,时不时给我点鼓励,我才有动力啊。”
“她怎么鼓励你了?”滕翊黑暗里扬了下唇,“我怎么听她一直在打击你?”
“她那是该打击的时候打击,该夸的时候也不吝夸奖好不好。”
“我不是?”
“你就没有夸过我。”
“那是你还没做到让我夸的程度。”
“嘁。”滕颢翻了个身,背对向滕翊,“我睡觉了。”
“生气了?”
“没有。”
“这就生气了?还是不是爷们?”
“我没生气没生气!哼!”
“……”
明显生气了。
滕翊伸手,揉了一下滕颢的后脑勺,少年赌气,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让他碰,滕翊笑了笑。
长夜漫漫。
十六七岁的男生,还没什么心事,也没什么烦恼,滕颢翻了个身,很快就响起了轻鼾,滕翊却始终难以合眼。
他一点困意都没有,脑海里清清白白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也想着此时正躺在他床上的那个女孩。
过了会儿,他轻轻掀开了被褥的一角,起身下了床。
阮妤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口干舌燥。
她想起楼下那个带着小鱼标记的水杯,于是起身,开了灯下床。拖鞋就放在床边,女士的,很小巧,她穿着正好,可裤子太长了,总是要绊到。
阮妤提着裤腿去开门。
走廊里的灯都亮着,她刚走出房间,一抬眸,看到滕翊正好也从滕颢的房间里走出来。两人隔着清冷寂静的夜和温暖柔亮的光遥遥打了个照面,都愣住了。
滕翊轻轻关上门,朝她走过去。
“怎么了?”
“我口渴。”阮妤看着他,“你呢?”
“我也口渴。”
她笑了。
“笑什么?”
“没,就觉得好巧。”
滕翊也笑了一下:“我去给你端上来?”
“不用,我自己下去。”
他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去,滕翊走在前头,边走边开灯,光随着他指尖的动作,一束一束地迎向他们,很快,整个大厅亮得像白昼一样。
保温壶里的水还热着。
滕翊先给她倒了一杯,阮妤捧着水杯,却不喝水,她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杯底的那个图案。
真神奇。
这样的深夜,这样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还有他们手里一模一样的杯子。
“怎么不喝?”滕翊看着她,“不是说口渴么?”
“哦。”她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举高,歪着头去看底下那条小鱼,“这个杯子是你特地去定制的吗?”
“嗯。”
“什么时候?”
“很久了。”只是,她后来就没有来过滕家,而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名义拿给她,就这么一直放在吧台上。
每次喝水看到,他都会想起她。
阮妤不出声,只是把水杯捧在手心里转圈圈。
“喜欢吗?”刚才被滕颢打断的问题,滕翊又问了一遍。
阮妤只喝水,不回答。
“看来是喜欢的。”滕翊说。
“为什么?”
滕翊也只喝水,不回答。
“为什么?”阮妤追问。
滕翊侧身,看向吧台后的窗玻璃,窗玻璃上倒映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倚着吧台,满身闲适,另一个双手捧杯,喜笑颜颜。
“看看你自己,打一个成语。”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