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滕翊说:“哥哥,我和滕颢就是普通同学,你为什么不让别人去看他,偏偏让我去看他呢?现在高三学习任务紧,大家都在争分夺秒,我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备考的心情,我就不去医院了,祝滕颢早日康复吧。”
王镜瑶说完这些话,就远远地躲开了滕翊,像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似的。滕翊气愤不已,可又没有立场去指责要求什么。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他只当是滕颢瞎了眼,才看上这样寡情薄意的女生。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有人薄情,也总有人重情。
当滕翊心灰意冷地回到医院,他遇到了任云深。
任云深得知滕颢出事后,立即从香港飞了回辽城。她在医院,守着滕颢,守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后,沈冰决定带滕颢去美国治疗,他们举家飞往美国,云深虽然没有一起飞,但等他们在洛杉矶安顿好了之后,她又跟去了洛杉矶。
这一守,一直守到滕颢醒来……
阮妤和滕翊正说着话,耳边传来“咔嚓”一声,滕颢的房门应声而开,紧接着,滕颢坐着轮椅,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从里面出来。
真是同款宿醉的状态。
“早。”滕颢看到阮妤,微笑打招呼。
“早。”
“状元小姐是刚来呢?还是昨晚没有走呢?”滕颢开玩笑。
“你觉得呢。”滕翊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当然是更倾向于后者,如果你们能早点生个大外甥给我玩,我求之不得。”
“说什么呢?看来酒还没醒,过来喝醒酒茶。”滕翊对滕颢说。
滕颢到了餐桌旁,饮下茶,茶苦,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今天早餐这么丰盛,状元小姐,我希望你天天留宿我家,拯救一下我们的伙食。”
“别说的我整天在家虐待你一样。”滕翊说。
“是是是,我哥最疼我了,就是不知道将来娶了媳妇怎么说。”
“娶了媳妇当然是我们一起疼你。”阮妤接话。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突然一齐笑了出来。
阮妤反应了几秒,脸“刷”一下红了。
她怎么就这么自然的把自己当成他的媳妇了呢。
“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大嫂?”滕颢笑着,“我可不管你赖不赖账,反正你这大嫂我认定了。”
“……”
餐桌上的气氛比想象得轻松些,但阮妤看得出来,滕颢笑是笑着,心情并不是真好。
吃完早餐,趁着滕翊上楼换衣服,阮妤将滕颢拉到一旁,向他问起云深。
“你昨晚去看云深的演奏会了吗?”
滕颢点头。
“和云深说上话了吗?”
滕颢又点点头。
阮妤见他似乎并不是很想提起昨晚提起云深,她正准备作罢,却听滕颢开了口。
“云深,她要订婚了。”
阮妤一惊:“订婚?这么快?”
滕颢不语。
是啊,那么快,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阮妤可真后悔自己多嘴提起了这一茬,现在该怎么安慰他好?
“滕颢,不管怎么样,云深曾经对你的情义……”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曾经对她说了太过分的话,伤了她的心。”
滕颢永远记得,自己在病床上睁开眼时,那双澄澈的眼流露出的欣喜与悲戚。
对于醒来第一眼看到云深,滕颢也是很开心的。
当初她匆匆去了香港,留下那让他神伤的告白,他遗憾了很久很久。
可那时候年纪小,遗憾就只能是遗憾,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劫后重逢,滕颢感动她的痴守,感动她的不离不弃,他原本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她好好在一起的,可很快,他就得知了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消息。
这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哪里还敢面对云深,面对他们的感情?他连活着,都没有了勇气。
滕颢提出让云深离开他。
云深自然是不肯的,之后,无论他如何冷漠,如何推拒,她依然傻傻地守在他的身边,他第一次试图自杀的前夜,他问她:“任云深,你是不是觉得我残废了你就能配上我了?”
云深涨红了脸。
难堪,失望,悲伤……无数情绪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打着转。
他原以为她会哭,可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但,心死大约就在那一瞬。
从那以后,云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他的病房里,而他,无数次在鬼门关门口徘徊,最后败给哥哥绝望的那一跪,选择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