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崔家。
后山。
一处花木扶疏的院落内。
身为崔家老祖,崔方彦并不居住在崔家庄园内,而是在后山开辟了一处别院,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从不轻易露面,终日闭关潜心苦修。
这一次也是崔正明以家族前途为由,肯请老祖出手相助,才有了昨夜的展家庄之行。
天色将亮之时。
崔正伦背着重伤昏迷的崔方彦狼狈而回。
立刻就惊动了正在苦等消息的崔正明和崔正安。
好在崔正伦还有点心眼,没有返回庄园,而是直接将人背到了后山。
否则即使崔正明平日治家极严,崔方彦重伤的消息,也会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径而走,要不了一天就传遍整个云雾山。
此时,崔方彦闭关的山洞大门紧闭。
崔正伦和崔正安皆在院中等候。
两人都是面带焦虑,尤其是崔正明,根本静不下来,一直不断地来回走动,偶尔停下脚步,朝着洞门口张望。
“老三,稍安勿躁。”
崔正安饶是颇有城府,面对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是坐不住的,再看着好端端的花草,被崔正伦踩得乱七八糟,越发觉得心烦,忍不住劝道。
“大哥这都进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
崔正伦一脑门子官司,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直眉瞪眼地张望了半天,也没等到门从里面打开,这才回过头报怨道。
“二叔,似乎是伤得不轻,时间自然要久些。”
崔正安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崔方彦被背回来时的样子,他也看到了,脸色青黑,双眼凹陷,活像是病入膏肓。
他本来想说崔方彦估计要不好,就是大哥也未必有办法。
只是想到这话说出口,一来犯忌讳,二来崔正伦会多心,认为自己这是在指责他,到时候万一争起口舌来,也不是个事。
所以尽管有满肚子的疑问,他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岂止是伤得不轻,只怕是……”
崔正伦想也没想接口就道,不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伤了神魂四个字,更是干脆含在口中,没有说出来。
崔正安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修行之人,最怕的不是身体上的伤痛,而是神魂有损。
哪怕是伤了内腑,或者是缺胳膊断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都有办法医治。
左右不过是多花些灵石,寻找灵丹妙药,总还是有复原的可能。
可是这神魂之事,向来是玄之又玄,即使是金丹大能,也不过刚刚涉及神魂修炼,对于神魂究竟是什么,也未必搞得清楚,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修者了。
金丹以下,一旦神魂受损,就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轻则修为停滞,大道之路彻底断绝。
重则一辈子醒不过来,变成一个活死人的例子不知凡几。
除非有天大的机缘,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两种悲惨下场。
而崔方彦的情况,显然极度不容乐观。
要知道,与神魂相连的咒魂之骨都已经炸成了碎片。
那可是三阶法器,崔家的镇族之宝啊。
崔正安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捏了捏鼻梁。
如果老祖真的出了事,那对于崔家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折损一名筑基中期修者,即使是韩元门那样的势力,都算是伤筋动骨,更不要说他们这些筑基家族,很可能就是覆灭的开始。
这并不是他杞人忧天,远了不说,如今的展家,就是摆在眼前的活例子。
当年展家是如何的风光,而在失去展元这个唯一的支柱之后,又是如何的迅速败落。
到现在,只不过是展元余威未消,才能勉强在各方的觊觎之下,艰难维持。
而他们崔家虽然势大,真论起实力来,还在当初的展家之下。
再加上近几年,因为急于扩张,更是竖敌众多,埋下了不少的隐患。
这一切隐而不发的前提,是崔家双筑基的名号不倒。
一旦老祖升天,只靠家主一人,独木难支,根本无法保住崔家的基业。
也正是出于这种种的考虑,崔正安才一直主张对展家使用蚕食策略,不要大动干戈,招惹更多的敌人。
“唉,这可如何是好。”
崔正安越想心里越乱,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
“老二,你别老唉声叹气的行不行,还嫌我不够烦的。”
旁边崔正伦听他一会儿叹一口气,越加的心乱如麻,忍不住跳起来开炮。
崔正安也正不痛快,抬起头,刚想呛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