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神山长老这时候明显是有情绪的,但方寸知道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
于是他立刻开口道:“这幅画长老从何处得来?”
难得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挑最重要的问,方寸还记得,当初这位神山长老,作为守山宗老一辈的人里,惟一一个活了下来的,之所以发疯,就是因为这幅画。而在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发现这幅画是空的,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疯掉,现在看,似乎也另有隐情。
但无论如何,这幅画便是关键。
神山长老见方寸居然直指核心,神色便有些发沉。
他抬头看了方寸一眼,声音低低的道:“此事乃是我守山宗最大的秘密……”
“我也是守山宗的人。”
方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而且守山宗此前没落,几乎要被踢出六宗之列,在鼋城案前被除名都有可能,也是因为我来了,所以才重有了几分昔日的荣光。”一边说,他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又道:“另外,真个论起来,守山宗起码有三成以上的股子,是我的。”
“所以,我比一般的长老,还要算长老!”
“……”
这几句话直指问题核心,把个神山长老,都说的懵了一下。
微一怔,他才又摇头道:“不行的,干系重大,你换个问题问罢……”
方寸目光微微冷了几分。
在他的注视下,神山长老脑袋上的冬瓜明显开始变得更为沉重。
神山长老察觉到了这变化,惊得猛然转过身来,叫道:“你……你又想干什么?”
“我敬长老是前辈,你却把我小孩子?”
方寸轻轻晃了下大袖,目光平静的看在了神山长老脸上,淡淡道:“我此来只为寻小徐宗主回来,若不是因为我也看重守山宗,又见得如今守山宗群龙无首,确实需要有人坐镇,便是请我我也不见得愿意来,所以,长老最好对我也尊重些,否则的话……”
他的语调放慢了下来,而神山长老头顶上的冬瓜,则明显更沉重了几分。
“你……”
神山长老也明显有些懊恼,冷冷的向方寸看了过来。
但目光接触,他却发现方寸的目光比他还冷。
于是默默的,神山长老的气势还是弱了下来,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这些事干系太大,我也不想骗你,所以有些事……我不愿讲的,你最好也不要逼我……”
方寸呵呵笑了一声,道:“你讲!”
“这幅画……”
神山长老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是从炼魔渊之中抢出来的……”
“炼魔渊?”
方寸微微皱了下眉头。
神山长老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心思浮动,但迎着方寸的眼神,却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出来:“炼魔渊便是魔宗……也就是前朝大幽神朝的圣地之一,还有个名称,便被称作魔谭……”
方寸心间微动,打起了精神,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们去过魔谭?”
他问的很轻松,就好像自己对炼魔渊的名字虽然不熟,但魔谭却极了解的样子。
“不错……”
神山长老低低的说道:“而且,而且,吾师兄、师弟,弟子,师侄……皆是死在魔谭之中!”
“什么?”
方寸微吃了一惊。
守山宗上下满门,整整一代人,皆是在妖域犯北的时候殒落,铁骨铮铮,人尽皆知。
但方寸也没想到,这件事竟似还有隐情?
“你不要误会了师兄他们,我们……并非是因一己之私而已……”
神山长老似乎猜到了方寸在想什么,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才道:“当年,我们率众抵挡妖庭北上,经历得数场大战,虽然我守山宗已是极尽自己能事,但是毕竟因为我们乃是魔宗……或说前朝一脉所留,为清江七族所不容,所以私下里不知有多少掣肘……”
“尤其是最后一战时,满宗上下,皆已负伤,杀退妖族无数,只是苦等无援,当时本以为只有战死一途,但却没想到,居然在那时候,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袍之人,前来接应……”
“……”
方寸细细听着,皱了皱眉头,但却没有打断他。
“那人只言与我守山宗先辈有旧,因此不愿见我们赴难,特意前来搭救,虽然当时我们都看出了这人很是蹊跷古怪,但想到本就已经是绝路,再遭也遭不过身死道消,于是便决定跟了这人前去,只是……当时我们并未想到,这一去,竟是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那个人……”
他转头看向了方寸,一双怪眼之中,似乎大有恐惧:“将我们带到了炼魔渊!”
此事并不意外,方寸便也只轻轻点了下头。
而神山长老,却是又稍微提了一下:“或许,你也听说过……”
“大幽,便是吃人的黑暗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