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宁静祥和的小镇上现在人声鼎沸,离盐湖城不远的帕克城主街上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全球最大独立电影节,圣丹斯电影节开幕了。
前日里在一处雪场的餐厅偶然集合成功的“从沙漠走着去戛纳”纪录片摄制小组也正在车里分配着不同颜色的通行证。
段落正在开车,头也不回地和大家吩咐道,“等会人流攒动,八月跟紧我和斯竺。”irene在后座轻轻踹了一下椅背,“怎么不能跟紧我?我就这么不靠谱?”八月坐在旁边,脖子上早已挂好了斯竺买好的套票通行证,一脸局促地来回看着irene和段落,心里总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些什么。
这感觉其实从前天就有了。那时候irene在餐厅里一见着段落和斯竺就调侃开了,言语间似乎有些误会了安娜和段落的关系,自己还偷偷找了个机会告诉她其实安娜喜欢过冉斯竺,只是暗恋失败,现在愤而单身。
irene听了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释然或者轻松,不过就是笑笑拍了拍自己的背,说了句小孩子不要乱猜。
八月很是恼火。自己已经成年了,什么小孩子?她许琳也不过就是比自己大上三四岁,怎么总是强调自己就是个弟弟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的确没看明白许琳和段落之间到底有什么。大概是喜欢过的,有人说玩笑里总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可许琳的调侃里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对段落的留恋了。
八月抓抓脑袋,觉得想不明白就算了,佛法自然,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懂,笑了笑说,“我也跟紧你就是。”
irene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恼,但看他憨傻的样子又发不出火来,只能强扭过头去,不答话。
段落倒是哈哈大笑,“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看来我们制片人的弱点在于八月啊。”
irene急忙打了一下他,“什么弱点不弱点,是我不跟他计较。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尊你,爱,嗯,这里不合适,让着他。”说着说着嘴瓢了,自己又是一阵心烦,又拍了一下段落。
斯竺打个圆场,“好啦,马上到停车场了。段落作为学者,要参加一会儿的开幕研讨会,我拿着phil的邀请函也能进去,八月你先跟着irene在外面收看开幕演讲。今天的重点片子我已经圈了出来,除此之外根据个人时间和爱好大家自行去看片,晚上有一场主创分享会,段落和我都要参加,八月你有兴也来一下。”
irene听到此处,又扬起眉毛似乎要挑剔些什么,斯竺连忙开口,“irene你是制片,我选了另外一场分享会给你,当然如果你有其他的安排也可以自己把握。”
她这才点点头,算是满意。
八月扬了扬手里的影片时间轴和剧场地图,脸上还是那一览无余的惊喜心思,“那看来我真的要跟紧irene了!”
irene敲了敲手里的地图,“怎么不听你喊我姐呢?”她秀气的手指点了点前面二位,“诺,你喊他冉哥,这位是段哥,我呢?琳姐也行啊?”
这孩子,太虎了,自己可得早一点断了他的念想。
八月一愣,明显没想过这个问题,稍过一会便回答说,“琳姐不好听。许琳才好听,irene也好听。”说罢就收起手上的几张纸,摸了摸相机包,似乎是在检查身上的装备准备下车了。
斯竺坐在前排不动声色地嘴角上扬了些,心里不禁对八月生出了些佩服之情,又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珊瑚虾王安娜的影子。
想来他们姐弟俩都像小老虎般,喜欢上谁都是明明白白不遮不掩地,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准备扑上去,胆子大得很。
扑了空也不恼,顶多在原地嗷嗷几声就又精神抖擞地跑开了。
还真是厉害啊。
这样才是有着生活的本能和大智慧吧。
斯竺想得远了,反观自己,实在是畏手畏脚了一些。
他悄悄侧头看了一眼段落,段落正专注停车,鼻尖上停着斑驳的光点,显得整个人有些不真实。
最近在雪场里的这几日美好到令斯竺不安,不安到害怕。
他怕这一切是自己的错觉,是一场梦境,又或是仅仅在盐湖城雪山里奏效的一阵魔法。
他不敢奢求更多,越是珍贵的东西,他越是踌躇去触碰。
若是安娜或八月可以借他一些勇气就好,借他一些失败了也能够坦然面对的心态,借他一些拥抱珍贵之后,发现了那仅仅只是泡沫一个之后耸耸肩,笑着说我尽力争取了,原来这从来就不属于我的了然。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他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跳下来。
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些,再近一些。看着手机里自己和他相似的头像,回味着有时候和他贴近身体的心动,再看见他望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充满自信和快乐的,这就够了。
不是吗?
八月跟着irene走远了。从后面看他们,irene一个人急匆匆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