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可脚底下却迈不动步。
哪怕是让脚尖换个方向都是如此的困难。
双脚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段落看见斯竺戴着眼镜,一步一步走近过来。
他的脸上顿时起了奇异的潮红色彩,内心深处生出了近乎本能的期待和渴望,而下一瞬,又有滔天的恐惧将那些渴望尽数吞噬,在心脏位置,只留下黑洞洞的,刮起飓风的窟窿。
“别,不要再走了。”段落的脸憋地通红,咬着牙费劲说出了这几个字。他快要受不了这样的自我撕扯了,仿佛任何一个下一秒钟自己就会被这无序又疯狂的力量给撕成碎片,无影无踪。
斯竺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段落正在经历什么,每个人的自我觉醒都是不一样的,但毫无疑问都是痛苦且挣扎的。
试问谁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接受一个二十多年中从未了解过的自己呢?尤其那个崭新的自己不是主流,也许不会被国内的至亲至爱们接受和祝福的?
那一夜的段落选择了任性和自我放逐,但那代表不了什么。
至少不会减轻一点现在的痛苦,反而是加深。
斯竺往后退了半步。
他希望段落尽可能地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