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唐夫人的出现,使得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再次坐下之后,李慕云感慨的叹了口气道:“老唐,从主观上讲我佩服你能坚持自己的观点。”
唐县令也是老油条了,如何听不出李慕云话里有话,当下也不理会在一边猛递眼色的老婆,直接说道:“既然如此,想必王爷一定还有其它立场吧?”
“当然。”李慕云点点头,语气虽然没有刚刚那么重,但依旧很犀利:“不过也正是你这样的坚持,让治下的百姓跟着你受尽了无数的委屈。”
唐县令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李慕云,眼中闪动着愠怒,像是在等着他把话说完。
李慕云倒也没跟他客气,继续说道:“之所以我会这样说,就是因为你的倔强,你的书生意气,明明错了却不知道悔改,凭着自以为是的一腔热血,却不知你的好心到了最后却成为百姓谋求更好生活的绊脚石。”
“王爷,您这话说的似乎过了吧?”唐县令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直言顶撞道。
“过了么?只怕未必!你治下的万县固然是以稳为上,但你想过没有,既然万年县在长安治下,而长安又是咱大唐的国都,那么你的万年县是不是应该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
“难道现在的万年县起不到榜样的做用么?本官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那是你的看法,并不是所有人的看法,如果你一直把目光放在好的地方,只想看着自己的成绩,那么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民间的疾苦,永远都不知道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李慕云与唐县令之间的火气越来越大,犀利的言词让唐县令的老脸青一阵红一阵。
但唐县令却不得不承认李慕云那些话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对的,趋吉避凶本就是人正常的反正,只盯着自己以往的成绩,努力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在基层官员中几乎成为常态。
没有人喜欢尝试新政策,因为新的代表着不确定,代表着风险,代表着十年寒窗苦读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败而白白浪费。
良久,老唐头儿似乎想通了什么,自嘲的笑着说道:“王爷,不怕实话跟你说,并不是很个人都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有些时候您能折腾得起,可是我们这些人折腾不起,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走错了,不仅自己万劫不复,甚至还会连累到家人。”
“老爷”唐夫人觉得自家老头子这话说的有些戳人心窝子了,连忙想要制止,但话未说完就听李慕云已经开口:“姓唐的,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你屁股下面的位置重要,还是这天下的芸芸众生重要,你拍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当初的志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像是知道唐县令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李慕云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五谷,你说老子有靠山,不错,老子的确有靠山,而且还很强大,但那又如何?老子有靠山你就没有?”
“陛下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你一心为民,那么你治下的百姓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就算他们靠不住,难道老子也靠不住?只要你想为百姓办事,老子这个逍遥王难道还保不住你一个五品的县令?”
这下唐县令词穷了,他不得不承认李慕云说的没有错,当官如何不能为百姓做主,为百姓谋福祉,那与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回想当年,书生意气,少年英姿,踏入官场只想为天下百姓谋一太平,可是到了现在当初的壮志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每天都想着平安落地?
不知不觉间,唐县令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老妻,发现老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眼中带着鼓励、安慰与支持。
她并没有说话,但几十年的夫妻,唐县令只一眼就能看出老妻那个眼神的意思,她在鼓励自己不要忘记当初的抱负,在劝自己不要愧对自己的良心。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左右不过就是拼一把,成功了官升一级,光宗耀祖,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个流放,只希望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言出必践,不指望他能保下自己,只要能保下自己的妻儿便好。
想到这里,唐县令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然,慨然说道:“也罢,既然王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夫就豁出这一次,陪着王爷你疯一回。”
李慕云哭笑不得的揉着太阳穴:“哎我说老唐,你可别整这事儿啊,我只是让你动员百姓养鱼而已,又不是让你去造反,何必弄的跟上刑场一样。”
唐县令没有接李慕云的茬,只是正色问道:“王爷你说要养鱼,不知能否告知下官,如何让百姓养鱼,鱼从何来?又要在什么地方养?”
“鱼自然从河里来,捕捞之后待其产卵之后,将鱼苗投入水中便可。至于在什么地方养有水便有鱼,怎么会没有地方养,实在不行就养在稻田里好了。”
“什么?稻田里面养鱼?”不知为什么,唐县令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