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阁这边晴空万里,孙氏与贺驰宇住的万风阁却阴云密布。
贺千空布置火炉的动静大,阖府皆知。
孙氏听了心里真是又酸又涩,她小日子素来也多有不便,每次贺驰宇都厌恶走开,找姨娘或通房丫鬟。
她心里难受,晚间与贺驰宇歇息闲谈时便带出了两句,本意是让夫君也多疼疼自己。
不想贺驰宇一听这话,翻身坐直身子:“你说这些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如贺千空?”
贺驰宇私下根本不叫贺千空大哥,都是直呼其名。
孙氏也坐了起来,“爷快小点声。”门外当值丫鬟还在,现在府上又不是从前只有卫氏一口子在,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传了出去,可不太平。
哪知贺驰宇更是生气,不顾赤脚下了床,趿上鞋,“白天唠唠叨叨不算,晚上还要嘟囔。贺千空为了个女人整那么大阵仗居然也有人觉得他好!”
不待孙氏挽留,他批了件大氅推门而入,孙氏追到门口,屋外北风冷冽,只见贺驰宇进了万风阁西侧一排屋舍处,那里正是齐姨娘的住所。
有婢女取了披风给她披上:“夫人快进屋吧,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冷着。”
孙氏回屋见床榻上空荡荡,袖中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翌日,用过膳后,朗月阁迎来了客人,正是孙氏。
因卫氏贯做好人,让林姝蔓不用每日都去请安,林姝蔓乐得清静。每日贺千空早起上朝,她与贺千空用完早膳,伺候贺千空离开,再睡个回笼觉。
这日她刚送走贺千空,忽听海棠通报孙氏来了,她瞟了眼天色喃喃:“这么早?”
好几日她未和孙氏有过接触,今日这么早来所为何事?
林姝蔓整理下衣裾扬了扬下颌,便有婢女将孙氏迎了进来。
孙氏进了屋,坐在案几边的方凳上,四下打量。她心里不是滋味,这屋舍中的布置处处雅致、奢侈,镂空檀木柜上摆放着各色金银器玩,黄铜莲瓣浮雕香炉中喷出袅袅烟尘,便连林姝蔓本人,一身大红莲花纹撒金夹袄,亦是价值不菲。
这屋中装饰处处压了孙氏的万风阁一头。
孙氏落了座,婢女奉了茶,她呷了一口,笑道:“嫂子这几日可住的惯?”
林姝蔓点头:“多谢弟妹关心,我住的很舒坦。”
她不知孙氏来所为何事,便耐着性子与她周旋。
闲谈些家常,孙氏撂下茶碗,“嫂子,你这几日没去娘那里请安,娘特意让我来知会你一声,她打算让你管家,想让你过些时日跟着她观摩一番。”
孙氏不同林姝蔓,她是卫氏正经的儿媳妇,每日晨起便要早早去请安,卫氏是个面善心寒的,对外看似疼爱儿媳,实则日日给孙氏立规矩。
每天孙氏都要去正屋先伺候卫氏用早膳,只要在卫氏屋里,她便一刻也不停歇,不是端茶便是倒水。
以往只她一人,孙氏也就忍了,现下林姝蔓来了,却不用去卫氏跟前伺候,孙氏心底这火气便蹭蹭直冒。
这世上的事怕的就是人比人。
她每日累死累活,林姝蔓却舒舒服服,孙氏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她思前想后,想出个主意,让林姝蔓来管家。
当然不可能真的管家,卫氏怎么能放权,不过是哄骗林姝蔓过来,为了管家权,林姝蔓不得好好伺候卫氏,到时候既有人帮她分担,她又能作壁上观看笑话,岂不一举两得。
孙氏将这点子跟卫氏一说,不过隐去她的小盘算,卫氏也赞好。
室内香炉青烟袅袅,林姝蔓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端起案几上的红斗海龙纹茶杯,呷了一口,淡淡道:“多谢弟妹,可我新嫁,对家中事务了解不多,去了怕也是添乱。娘管家多年,能力有目共睹,我便不去插一脚了。”
她居然拒绝了!孙氏大吃一惊,手心不由自主攥了起来。
“谁都是从不会到会,嫂子不必这般自谦。”
林姝蔓只笑了笑,身后海棠给她续了茶,她饮了一口,“弟妹是聪慧之人,有弟妹在旁辅助,何必需要我。”
孙氏咬了咬下唇,卫氏把权把的厉害,她伺候卫氏这么多年,一点管家权都没摸到。
孙氏还想再劝,林姝蔓笑笑却道:“况且,世子刚将朗月阁的账册交由我,我还需整理研究一阵,也没那个时间。”
话音刚落,孙氏手指颤抖,新婚五天,贺千空居然就将账册交了出来?!要知道,说的是朗月阁账册,可其中定包括贺千空的私库,林姝蔓这等于管着贺千空的钱袋子!
要知道孙氏与贺驰宇成亲三年,贺驰宇的饷银钱从没到过她的手,每次发饷,贺驰宇都只拿出一部分交给孙氏保管,剩下的花天酒地孙氏根本管不了。
孙氏勉强笑:“哦,居然是嫂子在管了,以前不是交由莲蔓管理么?”
海棠正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