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街衢之上,吹拉弹唱、人来人往。
可街市之上,林姝蔓的马车之中,气氛却着实有些诡异。
还不待林姝蔓反应什么,卫怡衿继续道:“一笔交易,你是不是很好奇二公主与贺千空之间到底有什么往事?之前卫氏选了我,自然告诉了我很多秘密,这就是其中一件,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帮我!”
说到后来,她身子前倾,瘦削的脸上满是急切与疯狂,“卫氏心狠手辣,她居然说服我爹爹,将我送给忠平侯做妾!你知道忠平侯如今已经年过五旬,家中十房小妾,我还年轻,我去了那里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做这个交易,我告诉你贺千空的往事,而你帮我摆脱这门婚事,怎么样,成交么?”
夏日微风轻拂,掀起轻纱帘幔,有细微的光点透过帷幔倾斜,有些落在林姝蔓葱绿色织锦云绸的衣角,有些洒在她乌黑鸦羽般的鬓角。
霎时,车厢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一般,卫怡衿屏住呼吸,握紧蜷起的手心却汗意涔涔。
她有把握林姝蔓会答应。
哪知,不过片刻,林姝蔓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眸清澈如水,“我拒绝。”
不过短短三个字,卫怡衿脸色煞白,手指紧缩,万万没想到林姝蔓居然会拒绝!
“你,你不想知道贺千空的过去,他和二公主……”卫怡衿语无伦次,忙追问。
当然想啊。林姝蔓心底轻叹。平日中贺千空甚少提起过去和往事,她只能从只言片语中窥探那时候的他。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与卫怡衿做交易。虽手腕心计还远不及卫氏,卫怡衿仍心狠手辣绝非良善,与她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可没有那么傻。
林姝蔓浅笑:“我不需要知道,而你也请下车!”
卫怡衿方寸大乱,来之前她设想过无数可能、无数场景,却绝没想到林姝蔓居然会拒绝!
卫怡衿结结巴巴:“不,我……我直接告诉你,你……”
“那我也不需要!卫姑娘出来久了,家里也该担心,你请回吧!”林姝蔓斩钉截铁回绝。
贺千空的过去将由他亲自告诉她,如果他不想,她也不会探究,更不会听一个居心叵测的外人随意捏造。卫怡衿连交易都不做,想必更是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她岂能落入圈套。
恰好此刻,帘栊摆动,海棠处理完前面的事情,回了马车,一见卫怡衿她亦面露惊讶。
林姝蔓趁机道:“海棠,请卫姑娘下车。”
海棠心领神会,立即来拉卫怡衿,“卫姑娘请回吧!”
哪知卫怡衿看着瘦弱不堪,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挣脱了海棠的拉扯,死死抓住车厢门框,赖在车上。
林姝蔓简直要气笑了。她如今可真是大开眼界,世间居然还有这种人?!
卫怡衿大惊失色,额间汗珠密密匝匝,她的心思被林姝蔓窥破,底牌已经不多了。
思及此,卫怡衿咽了口唾沫,嗓音沙哑:“我告诉你,贺千空当年在宫中做太子伴读,宫学之中,他与二公主朝夕相处,暗生情愫,满宫皆知!”
她身体前倾,神色急切,“你不用着急反驳,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当年淑妃还没位列妃位,并不受宠,二公主在宫学中也总受欺负,是贺千空!三番两次帮助二公主,我问问你,他何等冷心冷肺,为何无缘无故帮助二公主,只能是心中有情!”
像是怕被打断,卫怡衿继续道:“本来如果两人成事,也算是天作之合,一个镇国公世子,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可后来淑妃受宠,位列妃位,二公主身价也水涨船高,竟渐渐无人提起,待到二公主开始议亲,贺千空便自请去了军营,你好好想一想,这两人之间不定有怎样的情愫!”
“在芙蓉宫的赏花宴上,如果不是二公主叫走你的两个朋友,卫氏与我的计划也不一定能实现,我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但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话音甫落,林姝蔓袖中玉手不由捏紧,脸颊偏了一偏,可卫怡衿的声音仍旧一字不落的钻进脑海。
见她如此,卫怡衿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古怪的笑了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卫家女儿众多,为何选了我,不过是因为我与二公主有几分相似,便因这个卫氏笃定贺千空会看上我!”
她的话语好似吐着舌信的毒蛇,嘶哑却暗含怨毒的毒药。
对,就这样,猜忌、怀疑,心里种下根刺,种下怀疑的种子,从此以后,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卫怡衿曾经明媚的双眸如今黯淡无神,眼底满是血丝,怨恨恶毒的盯着林姝蔓。
她虽年少,却明白夫妻一旦离心,日子便过不和美。
她不甘心,她将要做个好色糟老头的小妾,而林姝蔓却能日子美满,夫君疼爱。
车厢外,人声依旧,但风不知何时停了,帷幕死气沉沉立在原地,正如林姝蔓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