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之中,常四出现的悄无声息,将林姝蔓心里的话吓了回去。
常四面无表情,对两人行了一礼,轻声道:“世子,夫人。”
忽的林姝蔓才发现她与贺千空姿势暧昧,忙退后了几步,整理了鬓角碎发,点了点头。
贺千空只觉怀中一空,小姑娘早已灵巧的离他几步远,只有满怀清香。
他无奈握了握手,无奈收回手臂,目光死死盯着常四。暗道常四没有眼色,刚才林姝蔓分明也要与他吐露心声,却被常四打断。
贺千空皱起眉头,沉声道:“什么事明日再说。”
哪知平素最为识趣的常四却不退下,反而躬身无奈道:“世子,陛下有要事召见。”
贺千空眉头紧锁,嘴角不自觉抿起。如此晚,成景帝还传召他,想来确实有急事,可……
瞥了眼角落整理衣角的林姝蔓,他心底又漫上无奈和不舍,刚才气氛正好,全然被打断了,小姑娘脸皮又是最薄的,想必也不肯在常四面前吐露心事。
又摆弄一下圆髻上的银簪,林姝蔓长吁口气,心底终于恢复平静。
她轻声道:“既然陛下传召,世子还是赶忙去吧。”
道理是这个,可一对上贺千空的眼眸,刚才的记忆不禁窜上心头,林姝蔓心底的火焰又开始灼烧,脸颊不由发烫。
贺千空定了定心神,对常四道:“你去外面等着,我等会就来。”
常四又行了一礼,退后几步,消失在黑暗中。
屋檐之下,又只剩二人相对。
贺千空跨上一步,阴影将小姑娘笼罩在其中,“夫人刚才可有话说?”
林姝蔓心底一颤,玉腮不争气的又漫上绯红。
“没……没有。”一贯伶俐的口齿也结巴起来,视线乱晃,就是不敢看向男人。
贺千空不信,“夫人明明有话要对我说。”
他一把怀抱住小姑娘,右手摩挲起她纤细的腰身,又重复了一遍,“蔓蔓,告诉我。”
这称呼一出,小姑娘全身僵住,脸红了个透,甜糯的声音几不可闻:“你你你,叫我什么……”
贺千空轻笑一声,低头去嗅她的鬓发,“蔓蔓,不可以么?”
随他声声呼唤,林姝蔓只觉小腿发软,白生生的指尖都隐约发红。
“别叫了,别……”她苦苦哀求。
男人却坏心眼,“我如此叫自家夫人,有何不可?”
林姝蔓瞪了他一眼,可她眼眸湿润,眼尾漫着一丝红霞,这一眼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娇嗔。
林姝蔓嘟了嘟嘴:“世子还是快去吧,省得陛下等急了。”
敢让成景帝等着,也就她的夫君有这个能耐了。
贺千空却道:“不急,我想听夫人说完要说的话。”
怎么能这般欺负人?小姑娘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可贺千空神情专注郑重,好似她不说完便不走一般。
两人僵持间,常四又出现在角落,语气无奈:“世子,外面催的急。”
林姝蔓忙推贺千空,“世子快去吧,等你回来再说。”
贺千空只觉老天都和他作对,成景帝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时候叫他。
可在常四与林姝蔓催促的目光中,他无可奈何,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等我。”
说罢,贺千空转向常四,目光一沉,“走吧。”
常四行了一礼,跟在贺千空身后,不过片刻,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无垠的夜色之中。
林姝蔓驻足遥望,直到再见不到两人背影,方转身回了屋。
海棠机敏,不过片刻便跟着进屋,“夫人今晚还没用膳,可要传膳?”
林姝蔓这才想起,贺千空晚膳也没用,眉心一蹙,思绪便飘到男人身上。
直到海棠又问了两句,林姝蔓才回神,“少上一些,我少吃一些。”
待用过膳,沐浴过后,夜色更深,贺千空还未归来。
林姝蔓将半干的长发披在身后,行到支摘窗,往外望去,雨后天晴,圆月高挂,月色皎洁如缟素,铺洒在朗月阁的树木、池水之上,一切都似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朦胧又婉约。
倏然,窗边的蜡烛爆了个烛花,林姝蔓吓得回神,望向火焰,眼前不知为何,又回想起男人月夜下炙热的双眸,仿佛有只无形的笔,在脑海中涂涂抹抹,将那羞人的一幕涂得浓墨重彩。
在今日之前,她从不知道贺千空凌冽的眼眸居然可以如此含情脉脉。
原来他锋利的眉峰延伸到鬓发,长眉入鬓,英挺的鼻梁高悬,薄唇微抿,如工匠雕琢出最隽美的石雕。
还有他吐露的话语,一句一句拨弄她心弦,扰乱她心神。
林姝蔓托腮倚在窗框之上,眼眸望着烛火沉思。
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