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林姝蔓便睁了眼,昨夜她心思繁杂,不知何时才沉沉睡下。
听到动静,海棠拉开榻边帷幔,扶着林姝蔓坐起身。
刚起身,林姝蔓便道:“世子可有消息?”
海棠露出促狭的笑意,“夫人这也太急了,才一晚过去,怎么能这么快就有消息。”
林姝蔓闹了个脸红,瞪她一眼:“就你话多。”
待盥洗后,下人们摆了膳,海棠为林姝蔓盛了碗冰糖莲子燕窝粥,又挟了几筷子清爽时蔬拌菜。
正用膳,只见雪梅进了屋,行了一礼:“夫人,海棠姐姐,二夫人求见。”
林姝蔓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自卫氏被软禁在正院后,孙氏便消停下来,等闲不来见她,怎么突然求见了?
她轻声道:“让人看茶,我这便去。”
待用膳毕,林姝蔓出了里屋,来到外间,便见孙氏坐在椅上,身后贴身丫鬟正在为她捶肩。
见了林姝蔓,孙氏毕恭毕敬起了身,“嫂子。”
孙氏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自卫氏倒台,她心里立时转了方向,虽不敢对林姝蔓过分殷勤,却也一反常态,隔三差五便要送些东西给朗月阁。
林姝蔓懒得和她计较,东西收下,礼尚往来再挑几样送了回去。
林姝蔓点了点头,“弟妹快坐。”
孙氏这才一手扶腰,缓缓坐下,“听说昨夜大雨,嫂嫂库房坏了,不知可有大碍?”
林姝蔓呷了口,“无甚大碍,多谢弟妹关心。弟妹来可有事情?”
她可没心情猜孙氏心思。
孙氏尴尬一笑,“是这样的嫂嫂,娘病了,公爷将管家权交由我们,但这些日子我整理造册没时间拜访嫂嫂,是我疏忽。”
管家权对林姝蔓可有可无,是以当时孙氏揽下大权,林姝蔓无甚表示,孙氏想管,便给她。
孙氏也是个爱揽权的,自打得了管家权,府上大事小事她都要过问,亲力亲为,今个不知怎么了,孙氏居然主动提管家权?
林姝蔓摩挲手心红海斗龙纹茶碗,不置一词,她要看看孙氏到底是何来意。
见她一言不发,孙氏咬咬牙,只得赔笑:“这些日子府上事宜一直由我做主,我一直觉得不妥当,公爷将管家权交给我二人,理应也有嫂嫂一份。”
“弟妹何必如此,我见弟妹打理府上事务井井有条,何需我再添乱呢?”
孙氏嘴角扬起,似乎在等这一刻,半是矜持半是做作的扶了扶后腰,“哎呀,嫂子不知道,我也想继续管家,可昨日查出了身孕,大夫嘱咐我不要过分操劳。”
孙氏摇头叹息:“哎,嫂子不知道有了孩子可劳累不得,且这孩子磨人,整日折腾我吃不好睡不香。”
话音刚落,她便捂着嘴蹙眉,身后贴身丫鬟有眼色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拿出一颗黄澄澄的杏子蜜饯塞进孙氏口中。
孙氏嚼了几口,脸色回转,抚摸毫无凸起的肚子,佯装叹气:“这孩子可真是折磨人,我本来不爱吃酸的,自有了他,倒得时时备上一点。”
林姝蔓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嗅茶香,安慰道:“都道酸儿辣女,弟妹这胎想必肯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
此话一出,孙氏立马得意洋洋,转瞬又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孔,“嫂子嫁进来也有段时日了,可有动静。”
“并无。”林姝蔓顿了一顿。
孙氏苦口婆心,“嫂子还是早做打算,要知道我们女人,保不准哪天年老色衰,夫君定是靠不住的,只有儿子才是唯一的依靠,现在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以后啊定吃大亏。”
林姝蔓心底哂笑,面上只点了点头,“多谢弟妹提点。”
孙氏又道:“其实我本想自己咬咬牙,一直管家,可有孕消息传到公爷耳里,公爷硬是不许,言道我肚里是嫡长孙,可金贵,经不起折腾,也不让我管家,也不让我看账册了,我实在没办法,只得来麻烦嫂子。”
听得此话,林姝蔓终于撂下茶杯,心底暗道一声烦。
镇国公府上一切事物一直由卫氏掌管,前些日子才交到孙氏手上,现在又要她来接手这个烂摊子,林姝蔓真是烦躁不安,可孙氏有孕,镇国公又下了命令,她不接也说不过去。
无奈,她只得点了头,接下了府上的管事权。
孙氏笑道:“多谢嫂子了,等会我便传话给各个管事,让他们来朗月阁汇报。”
林姝蔓不想与她多言,孙氏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离开朗月阁庭院,孙氏身后的贴身丫鬟轻声道:“夫人,奴婢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将管家权如此轻松交给世子夫人?”
孙氏得意瞟了她一眼,“你以为府上管家权是那么好接的?”
府上管事大多是卫氏提拔上来,与卫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一直只认卫氏的命令,甚至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