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一番讲解,林姝蔓才放下心来,也对常七的医术有了个认识,居然如此高超。
只是这个孩子实在来的出乎意料。算算时间,应该也就一个半月。
何大夫道:“只是夫人月份尚浅,饮食上还是需要特别注意,寒凉之物切不可沾。”
海棠有些愁,“大夫,我家夫人如今吃什么吐什么可怎么好?”
何大夫叹息:“女子十月怀胎实属不易,我为夫人开个药方,夫人吃一下看看可有效果,害喜实在并无更多的解决办法。”
海棠忙千恩万谢,待何大夫写了药方,抓了汤药,海棠给何大夫包了厚厚的红包,才将他送出了府中。
待海棠回了朗月阁,林姝蔓正斜倚在床壁上,有些诧异的抚摸肚子,那里还是一片平滑,完全想象不到已经有了孩子。
如果贺千空在身边更好了,他知道消息时会是何等模样。
海棠见了笑道:“夫人可是感觉意外。”她扯过一旁的小垫子,为林姝蔓细心盖上,“想想真是快,再有八个多月,夫人便有小主子了,只是不知道是小娘子还是小公子。”
林姝蔓歪头想了一会,“都好,哪个我都喜欢。”
海棠亦笑道:“是呢,不管是小娘子还是小公子,总归都会有的!”
林姝蔓双颊一红:“你胡说什么呢。”
“奴婢可没胡说,夫人以后定是得儿女双全最好。”
林姝蔓被她说得羞死了,忙躺在榻上不理她。
海棠道:“奴婢不闹了,奴婢这就给夫人拿些吃食,总该吃一些,垫垫肚子。”
林姝蔓有了身孕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晚间便传得阖府皆知。当晚,万风阁的孙氏就又砸碎了两个蓝底云纹的瓷碗,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
镇国公当夜派了下人给林姝蔓送了些药材、补品,嘱咐她多多静养。虽然目前六皇子气焰正盛,镇国公高看贺驰宇,可贺千空在朝中地位还是一样稳定,镇国公也不敢得罪了林姝蔓。
这两人的反应都在林姝蔓的意料之中,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卫氏居然登门拜访。
她与卫氏两人之间可谓是深仇大恨,贺芳芜的离去让卫氏更是撕下脸皮,镇国公在时还装一下贤妻良母,现在只有她们俩在,卫氏更是懒得伪装。
卫氏呷了口茶,细细打量林姝蔓还未隆起的小腹,“你这有孕来的倒是时候。”
和孙氏差不了几个月,生产也是前后脚。虽然当日卫氏找了个江湖大夫哄骗镇国公说孙氏肚子里是个男孩,然而她也知道,生男生女实非人力,孙氏肚子里真是个女孩就惨了。
如今林姝蔓有孕,若前脚孙氏生了个女儿,后脚林姝蔓生了个男孩……卫氏眼神一暗,林姝蔓凭什么如此好的运气,踩了贺芳芜还毫发无伤,为什么又要踩一脚贺驰宇和孙氏!
这个孩子她绝不允许林姝蔓生出来!
卫氏的目光露骨又刺目,明明朗月阁正屋内燃着四角火炉,温暖如春,林姝蔓却只觉如坠冰窟,周身寒凉。
林姝蔓微微侧了侧身,避过卫氏狠毒的目光,眉头则悄悄皱了起来。
卫氏的心思不难猜,两人都已经势同水火,卫氏绝不希望她好。可卫氏的手段林姝蔓却一时半会想不到。
待送走了卫氏,林姝蔓一直有些忐忑,她叫了海棠,嘱咐她一定要注意朗月阁院中情况,特别是石板路、回廊之上的积雪、碎冰,一定要即时清扫,自打有了身孕,她已经不再熏香,也不怕卫氏从这里动手动脚。
海棠面色凝重,一一点头记下,回身便召集了朗月阁下的所有人,将院中彻彻底底清扫一番。
如此林姝蔓方放下了心,然而她等了月余,时间一晃到了二月末,卫氏并未有任何动作。她不禁心生奇怪,总有些忐忑。
粮草安全顺利运送到了边关,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封贺千空的信。
信中字迹潦草凌乱,只言林姝蔓不要担心,他定会帮助广平候打败匈奴,也请林姝蔓保重自身。
这封信放在林姝蔓的枕头旁,她夜夜都要瞧上一番才能入睡。
同时她也写了一封信,讲了自己有了身孕,交给了常四,希望能送到边关贺千空的手中。
随着有孕时日久了,她害喜很是严重,往往一点腥荤都不能见,海棠和雪梅为了让她吃几口吃食,日日费上好大的力气。
林姝蔓也觉得不妥,总是逼着吃几口,可用不了多久就会腹中翻腾,干呕吐掉。请了何大夫问诊,何大夫也无甚好办法,只得先熬着,许是过了三个月能好些。
在这样的焦灼中,时间过了三月,草长莺飞,暮色四合,春意将至。
三月初一,燕草如碧丝,春桑低绿枝。
昨夜刚下了一场春雨,今早起身,朗月阁一望之下,全是深深浅浅的绿意,林姝蔓披了大氅,推开窗牖让屋外潮湿的空气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