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挠门大半夜。
这时候已经是初夏,天气开始转热,夫妻俩在院子里面的竹椅纳凉,坐着谈了一会儿闲话。
九公主说起宗门那边的事情:“老祖回讯说,生云香颇为有用,打算在宗内推广?”
李柃道:“是啊,这一回,香坊又要多出一样贡品了。”
九公主面露喜色:“恭喜夫君,这一下,你离自己修仙问道的理想更加接近了。”
李柃感慨道:“是啊,更近了……”
他这时候自己寻找门路,其实已经不甚在意了。
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针对肉身进行改造,延长寿命的法子而已。
不过眼下的确还是天云宗这边的渠道较为便利,如若能够从中得到逆天改命机会,自然再好不过。
九公主建议道:“不过生云香虽好,始终只是对炼气弟子有用,高阶修士各有门路,并不依赖此种云煞,他们对返魂香的看重只怕要更甚百倍。”
“夫君最好还是把精力放在此物上,按照老祖的说法,大修士们以法力祭炼此香之后再点燃,能够在遨游九天,出入玄幽之际都感应到一丝联系,如若把这一丝联系加强,达至可以作为道标的地步,便是堪称奇效了。”
李柃点了点头:“我晓得。”
说完这事,两人又谈论起最近以来的见闻。
“最近邸报接连提到魔道异动,他们真的是越来越猖獗了,好在王城内有筑基修士坐镇,紧要关头,我们还能召唤陆前辈相助,不用太过担心。”
李柃闻言沉吟。
他心中隐隐感觉,这是自己上次平了他们氿口镇据点,并且拿走神像所导致。
魔道其实不是猖獗,而是着急。
无论他们在图谋什么,有一难以对付的神秘人物暗中关注,而且随时可能发起突然袭击,是个人都会着急的。
这一急,就会铤而走险,然后露出更大破绽。
“对了,最近我与异闻司人多有往来,似乎从他们口中提到过大粼江神,你知道大粼江神的传说吗?”
想起一事,李柃尝试着询问九公主。
九公主疑惑反问道:“这个大粼江神不是流传甚广的民间信仰吗,夫君没有听说过?”
李柃道:“我老家在东边华江郡一带,也有此神的故事流传,但不知与王城这边是否一致。”
说到这里,他向妻子讲述起来。
民间相传的,自然是神恩如海,神威如狱的那一套。
九公主听了,微微一笑,却是对他说起自己所知的另外一个版本:“我童年前往宗门进学,在那边听师兄师姐们说过,那大粼江神前身是一条天赋异禀的恶蛟,只是天生道体,契合水脉,得了万里粼江的认可而化神灵。”
李柃其实早已从神像之中猜测到了几分,但闻言还是颇为惊异,不禁道:“那神竟然是异类出身?”
九公主道:“不错,民间传说早已隐去这一点,只因其在大潾河流经的玄洲多国之内都有徒众,信仰传承近万年而未绝。”
“那些凡人又怎么会愿意相信,他们所崇拜敬畏的只是如此的存在?”
“然而在仙师们眼中,它只不过是一条性情暴虐的恶蛟而已,千百年来屡屡吞噬人畜,掀翻船只,成年之后更常借水脉之力兴风作浪,闹得周边地区洪涝不断,而被抽调水元的地区则干旱连连,甚至还有连锁反应带来的灾荒,瘟疫,动辄死伤无算。”
“它的行径终于激怒正道,玄洲境内某位元婴高人亲自出手将其斩杀,分镇头,身,尾,爪四物于陆上火山,使其不得翻身。”
“然而那恶蛟虽死,精魄犹存,竟以残存意志融入水脉,化为孽龙,更加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两岸百姓不堪其苦,兴起牺牲祭祀之风,向其投献金银,牲畜以祈平静,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成功安抚了孽龙,使得其不再在自己的河段作乱。”
“从此之后,沿河流域香火不断,每逢汛期或者大旱必有隆重祭典,甚至在受灾较重的一些地区或者年景,常有投献少女之蛮俗,各国朝廷屡禁不绝。”
李柃闻言,不禁沉默了。
和那些神而化之的民间传说相比起来,九公主所说的这个版本无疑更加靠谱,更加符合修士逻辑。
极大可能……这才是真相!
一会儿之后,李柃开口问道:“孽龙为祸,仙师们也束手无策吗,竟然还让它残存意志作怪?”
九公主道:“夫君有所不知,那恶蛟其实早已经算是魂飞魄散了,但名山大川自有其脉,一旦通灵,非同小可。”
“如今的孽龙,其实就是大潾河本身的龙脉啊,总不能把整条大潾河的灵性都抹杀,或者将它从地图上抹除吧,且不说做不做得到,谁又愿意去做?”
李柃道:“那倒也是,这么做恐怕灾祸更大,天劫也即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