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异闻司人要赶去处置,这些倘若只是乡间愚民谋害人命都还好说,就怕又有魔道暗中谋划,要对周边城镇不利啊。”
李柃看过不少异闻司的卷宗,又曾以精神探视过大粼江神的神国,当然也知道这些。
他略作沉吟,道:“鸭嘴乡好像离这里不远,我们过去看看。”
护卫头目劝阻道:“驸马爷,这不太好吧。”
李柃道:“没事。”
又道:“这么多人一起去不方便,除护卫外,其他人都先回去吧。”
其实他是夜夜神魂出窍,到处乱逛,知晓了附近并无魔道出没。
甚至根据神像的精神联系传递香魄,以返魂香之效用闻香定位,再次找到了林柔娘。
当中也有曾经见到过的木特使那张地图功劳,他可以肯定,最近这几天,林柔娘和魔道高手们都在更南边一个叫做源水乡的地方,不会出现在这边。
护卫头目听到李柃这么说,只好下令分队启程。
等李柃重新回到马车内,九公主不由问道:“夫君,你要去看江神娶亲?”
李柃道:“那等陋习有什么可看的,我是去看左百户他们如何处置,话说回来,为何说这些陋习背后可能会有魔道?”
九公主道:“魔道之所以被称之为魔,就是行事多诡谲残忍,修炼方式也有伤天和,我似曾听说过,他们利用这种方式可以制造出品相极佳的玄阴女尸,水性本阴,女性亦阴,溺毙冤魂同样拥有着强烈的执念,能留存更多的阴煞灵力。”
“以人为材吗?”李柃恍然微顿。
难怪尸仙宗人和幽魂宗人总是狼狈为奸,这一整套谋害人命的把戏下来,堪称一条龙服务,连同尸骨和魂魄都利用起来了。
鸭嘴乡离这边并不远,一行人分队之后,轻装赶路,很快就到了事发的地点。
这处鸭嘴乡看起来并不富裕,沿途所见房舍矮旧破落,庄稼也不壮实。
似乎是因为地势的问题,河道高悬,竟比乡民们聚居之地还高出数尺。
一群人聚集在土方堆垒的河堤之上,正在争执些什么。
左千户等人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困在中间,保护着一顶花轿,而在外面,头戴高帽,身穿五彩羽衣,巫婆模样的老妪高举拐杖,激动咒骂。
“你们触怒江神,会遭报应的!”
“汛期将至,阻挠江神娶亲,必有灾祸……”
“乡亲们,这些官差是要我们的命啊,跟他们拼了!”
还有一名似乎是巫祝弟子的丑妇和一名神汉在旁鼓噪:“上啊,不要怕他们!”
“够了!”左忠良早就已经憋足怒气,呵斥道,“你们这帮混账东西,只晓得胡说八道,鸭嘴乡常年洪涝,明明是地势所致,官府拨款给你们修堤疏河,开凿渠道的钱都哪里去了?”
一名衣装光鲜,乡绅模样的人物闻言一颤,壮着胆子上前道:“还不是叫你们这些做官的给贪了?乡亲们,法不责众,把人抢过来啊!耽搁了时辰,江神爷爷要生气的!”
当下便有几名被鼓动的乡民上来抢人。
这些庄稼汉颇有几分蛮力,异闻司人按着自己兵刃,防止乱中被夺,一时不好发力,竟被推搡得连连后退。
“这个左百户性子有点软啊,就这几个刁民还搞不定。”一行人在远处看得想笑,护卫头目更是面露不屑。
李柃在马车里面掀着布帘看了一阵,开口道:“你们去帮帮他吧。”
“好咧,驸马爷,你看我们的吧。”护卫头目应了一声,当下带着几人往前走去。
鸭嘴乡出身的林护卫也在当中,甚至主动走在前头,帮头目开路:“头儿,刚才叫嚷什么法不责众的那个地主我认识,丫就是一欺软怕硬的王八蛋,你们不用动手,看我收拾他。”
当下自告奋勇上前:“让开让开,不长眼的东西。”
“你们谁呀?”
乡民不满叫嚷,但转眼功夫,就被推到一旁,好几人站不稳,踉跄着跌倒在地。
“哎哟……”
“他娘的谁啊!”
乡绅等人闻言,转过头来,面露惊讶之色:“你……你们……”
“你什么你!”林护卫不由分说,上前就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他脸上。
乡里乡亲并不见得一定就关系好,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乡民,而是王城里头权贵人家的豪奴,早就跟这些乡野小民不是同一阶层了。
“好狗不挡道,全都起开!”
豪横跋扈的威势震慑住了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乡民,一时间噤若寒蝉,竟是无人敢再多说什么。
左忠良等人见机出来,护着新娘子来到李柃马车前,不由讶然道:“李驸马?”
李柃笑意盈盈走了下来:“左百户,我们又见面了,原来你说的淫祀是这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