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几位王子面上不知是喜是悲,连忙谢恩。
玄辛国主又看了看九公主:“老九,你自幼就是有福的,能有个前程,不像我们凡夫俗子……”
他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凡俗之物就不多说了,我还留了几份灵材给你,李柃你也挑些香炉,香料去,我手里头好像还有件法器炉子,到时候宫里府库找找看。”
其他子女同样分了些财产和土地,这是属于王族的资源,即便玄辛国将来没落,来个改朝换代,都仍然还可以缩在自家封地内做城主,当豪强,不至于沦为平民百姓。
如今的许多王公贵族,各地诸侯也是这般过来的。
末了,玄辛国主又道:“那些没有名份的姬妾宫人都放出去,给些金银,各自归家吧,没有家的你们也可以收了,不必顾虑人言,总比殉葬好。”
玄洲各国是有殉葬制度的,因为长生不朽并非虚无缥缈,而是真真切切的修仙道果,凡人王侯心生羡慕,却又不能实现,不得已在墓葬制度上追求和效仿。
事死如生,是王公贵族丧葬的一大原则。
这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众人了然,尽皆应许。
大小诸事其实早已经安排好,玄辛国主命人取来以前写好的遗命,再次用印确认,就和众人拉起了家常。
不久之后,他迷迷糊糊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李柃作为外姓人,没有必要过多掺和,不久之后就和刚刚升格为长公主的妻子出了宫,让继位的新王忙碌后续之事去了。
他和原国主没有什么亲情,对其病逝也早有准备,对此并无太多感想,只是隐隐担心,眼下国内受灾严重,各地官府乏力,草莽豪强,死得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二王子若不能尽快执掌朝政,安稳人心,接下来恐怕还得有一大堆麻烦。
马车中,九公主依偎在李柃怀里,轻轻说道:“没想到父王就这么走了,这几年他的病情一直严重,我却没有怎么探望,会不会过分了一些?”
李柃道:“人是有局限的,你好些年前就已经没有了母妃,在仙门福地修炼,不待见他也属正常。”
九公主叹息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用,不过,我倒是稍微有些理解,为何老祖至今仍然念着旧情,要看顾玄辛王族了。”
李柃道:“是吗?”
九公主道:“长生不易,子女后人是道统和血脉延续的寄托,唯有如此,才能对抗死亡。”
说着却是抓住了李柃的手,紧紧攥着,沉默起来。
李柃也不知道九公主在想些什么,但见她恹恹的样子,只能将其搂紧,无言安慰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新王登基,大赦国内,接连推行一系列减负恤民的政策,倒是显示出了几分胜过其父的勤政。
只可惜南方早已糜烂,局势非但不见丝毫好转,反而雪上加霜。
前段时日,深受各方关注的砚山城竟然打赢了官军围剿的关键一役,赢得大好局面。
那些效仿分裂的城邦,郡县也纷纷得势,气焰大炽。
更为让人意外的,还是先王第三子,早早受封爵位的淮江郡王竟然公开站出来质疑新王,各种篡改遗命,私通宫人,违背人伦,捕风捉影的帽子扣了上去,闹得朝野震动。
就连李柃家中,都有一位青袍莲冠的中年修士递了淮江郡王的拜帖求见。
李柃和九公主摸不准对方来历,但见事涉三王子,商议一番,还是出面见了。
此人气质翩翩,温和儒雅,一副饱学文士的模样,感应到了一大群人在一墙之隔的侧间也不在意,拱手为礼道:“在下道号青松,本是闲云野鹤一散修,最近心血来潮,夜观天象,发现玄辛国有大凶之兆……”
李柃冷冷一笑,打断对方道:“青松道人是吗?莫要把我当成无知愚民,什么夜观天象,大凶之兆,此等推演天机之术,连大修士都难掌握,你一介散修何来这等本领?”
青松笑道:“那可未必,天地造化,奇遇予人,岂唯大修士所独享?我等散修常年寻幽探秘,游历闯荡,虽无大道可期,亦有各自机缘,就是一些凡夫俗子,同样可能拥有先祖所遗的异能,在下自问,对于望气相人还是有颇有几分心得的。”
“哦?”李柃闻言,似笑非笑,“既然如此,敢问道友有何高见?”
青松道人自信一笑,说出的话却骇人听闻:“以在下浅见,玄辛国气数已尽,很快就要亡了!”
李柃面色一变:“大胆!玄辛气数乃是仙门仙师所定,岂是你一介散修能够妄议?”
青松道人道:“那也未必,我等亦是玄辛国境内的修士,如何议论不得?”
李柃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故弄玄虚的妖人轰出去!”
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不少护卫冲了进来,剑拔弩张。
青松道人哈哈大笑,身躯飞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