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错,他们现在如何了?”李柃问道。
管事道:“都在这边做些杂活呢,这些人也不懂什么活计,甚至连大字都不识一箩筐,但因是上头吩咐,还是全部都安排妥当了,正好前些时日清退了一批与凌家有关之人,各方面都紧缺人手……”
李柃闻言,暗暗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进去自己查看。
果然,他在里面兜了一圈,发现那帮人或在搬搬抬抬,或在洒扫庭除,伺弄花草,都各有安排了。
慕青丝道:“夫君,这些是你从那座无名荒岛里面救出来的落难凡人?”
李柃道:“不错,当中一些是远洋异乡客,亲人死绝,有些是沿海渔民,或者被海盗糟蹋的沿海岛国民女,同样无家可归。
我既然救了人,那就干脆救到底,给他们安排一条生路。
至于其他的,已经发放盘缠,各遣归家了。”
慕青丝道:“海盗为祸,当真是害人不浅啊。”
李柃道:“其实海盗商匪难分,最初一些海盗的来源也是正经做生意的商人,同样有海盗劫掠之余,趁着各处港口停靠的便利倒买倒卖……
还有一些则干脆是商业上的恶性竞争所导致,专门劫掠同行,抢夺竞争对手,此后发现暴利,才‘扩大经营’,劫掠所有过往商船。
这些种种,为恶深重,已经严重影响到各海国的国计民生,可奈何总是会有一小撮人从中受益,因而屡禁不止。”
慕青丝道:“说到底,还是风气问题。”
李柃道:“我更愿意称之为生态。风气这个词,太道德化,太务虚了。
海中万国金钱大道盛行,海盗问题也是因此而滋生,倘使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
既然财恒足,也不会有那么多愿意铤而走险,劫掠他人的盗匪。
即便强如血鲨王那样的强者,也只不过是一个占据着特殊生态位的工具人。
在天曰命,在人曰运,若无时势接风凭借,单凭他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称霸大海如此之久的。
为何他能够屹立如此多年,又或者,更深一层来考虑,为何几乎每一个时代,都有类似血鲨王这样的草莽豪强诞生,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夫君的意思是,金钱大道的黑市生态,需要这样的大海盗?”慕青丝若有所思道。
李柃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倘若自己的道途能够顺利发展起来,应该在这天地之间占据什么样的生态位置。
又或者,自己的命运,应该如何安排和掌握?
总不能沦落到跟这些人一样,凭着武力蛮横劫掠,以强盗起家吧?
香道存在的理由万万千,唯有一点,方为主要——那就是有用!
而有用,又得分为对凡民百姓的小用,还有对修士修炼的大用。
这是自身立足之根基,也是生产创造之价值。
然而当世不唯大海,举目天下,到处都是海盗,到处都是劫匪,没有护道手段,神通大能,生产创造再多也是白搭。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岂止是海盗的问题?
这是任何人生存于世,都无法避免的问题。
李柃抬头看了看天,忽的感觉,这片大海之中的岛国之地,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臭味。
它并不强烈,也没有如同过去那种腐尸臭,烧骨臭那样来得浓烈和恶心,但却同样挥之不去。
“嗯?这好像……好像是铜臭味?”
若有所悟之中,李柃忽的惊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闻到铜臭味了!
眼前的管事,铜臭淡薄。
李柃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金掌柜,随着他的注意力集中,这股气味仿佛一下浓烈起来,竟然远胜管事,达到数倍之盛。
“难道说,这个金掌柜是个极其贪婪之人?”
“不对,这不是他的心灵照映!”
突然之间,李柃闻到了一股远胜管事和掌柜,几乎达到他们千百倍的铜臭味!
那竟然是从自己身上,还有身边的妻子身上传出。
“我明白了!我自己也满身铜臭!
这不是心灵的照映,而是财富的象征!”
李柃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似乎是随着自己心有感悟,突然之间,就漫天铜臭,与过去遭劫并无二致了。
但这似乎又不是一种劫难,而是伴随着日常生活和参悟心境所生的牵绊。
他尝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终于把这漫天铜臭压了下去。
他的闻香天赋,更近似于一种灵性之中的感知能力,与认知,注意力息息相关。
心悦为香,厌憎为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