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之心是人皆有之,渴求逆天改命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若站在马万宝之流的立场,把失败归咎于其人自身,固然也有一定道理,但这就能够消弭矛盾,杜绝冲突了么?
不,这只不过是说服自己,迷惑自己用的,根本毫无意义。
就算是一团烂泥,你要把它踩在脚底,它也要报复,要弄脏你的脚,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若以各方势力的格局而论,我们香道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懒惰,平庸,际遇不行的后进者,活该被那些豪强死死压制,不得崛起?有谁肯承认自己才是真的不行,肯乖乖退位让贤?
其实我最听不得你方才之言,哪怕是弱肉强食,杀尽弱者的强盗理论,都比你说的更有意义,至少是真正动手去解决了。”
聂英智闻言,一时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师尊的话似乎也有道理。
追究这一切的根源,以寻常道德,善恶观念去判断是没有意义的,金钱因果金钱消,金钱本身就是罪恶,本身就承担着因果,得看谁从当中受益最多。
毫无疑问,目前的体系之下,是马万宝和他主导之下的北霄岛分舵获利最大,盘剥最狠。
北海的天材地宝出产,加工,销售,几乎都被其垄断,利润也大多流入他们口袋,各方其实都已非常不满。
然后是那些旧豪强,旧势力,靠着祖祖辈辈的积累,占据了太多的资源和宝材出产之地。
聂英智想到这里,似乎依稀有些明白了。
“若把势力拟人,本宗其实也是后起之秀,同样在受他们盘剥。
那些旧豪强不可能白白把过往的灵材市场和资源出产拱手相让,还有香市的建设,推及至万里之外后,数十年间的进度居然还不如师尊您过去三五年,这就是达到极限了。
同样的,本宗也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威胁,同一时间内,北海之中所流通的金钱和宝材都是固定的,如若不打出BH市场,迟早陷入内卷。”
李柃道:“是啊,就拿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来说,马万宝他们原本是想要通过筑基丹等物回笼资金,收割散修的。
但这些年来,我秉持普惠大众,有益天下之念大力推行香道诸宝,尤其信灵香,神精香,飞气香,熏肌香等物,都是属于短平快的快速消费,和传统上积攒大半辈子才能买上一粒的筑基丹大相径庭。
如此一来,必然得罪那些准备借机收割的巨头,因为我们已经破坏他们的计划,截走了大半以上原本要落到他们口袋的财富。
马万宝曾经就此多番致函于我,都被我以闭关之名无视,想必早已恨我入骨。”
聂英智闻言便笑:“但师尊是能够斩杀血鲨王的强者,便是他马万宝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对付,如若贸然行之,必定会遭受比这还要更大的损失。”
李柃道:“不错,金钱大道的致命弱点便是重利,杀头的事情可以干,亏本的事情万万不能。
香道本是小道,不足以影响全局,但若与我为敌,能否战而胜之且先不提,付出的代价必定远胜得利,就算是总会的那些元婴高人们也宁可等我自然老死,几千年以后再将香道收编,更何况,商会内部本身也并非铁板一块,商会本身同样有我的盟友。
金钱会,飞舟会,器道行业,丹药行业……甚至北霄岛,万宝楼本身,哪里没有我们的朋友?也就只有马万宝那一小撮人有所不满。
英智,斗争从来不是一上来就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错综复杂。
我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深晓此理,只可惜,始终无法寻求到和平的方式来解决。
我们香道是后来者,是搅局者,我李柃既不肯放弃香道立身之本,与金钱同流合污,又不肯乖乖的被他们收割,当然可恶之极。”
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又道。
“地方上的那些坊市,各方的堂口和北霄岛其实也存在各种各样的矛盾,并不是说大家同样隶属商会就真的铁板一块。
不满的种子早已埋下,但过去摄于马万宝淫威,以及北霄岛的结丹长老们势力,始终无能为力,如今终于看到绝佳的机会。
就像北霄岛曾对总会所做的那样,各方坊市和豪强们也纷纷闹起来匪患,甚至假冒海盗势力彼此攻伐,使得局面愈发混乱。
那些凶残暴虐,只懂得利用暴力去攫取利益之辈,其实和马万宝都是一丘之貉,就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
但那些本非大奸大恶之辈的散修,还有那些同样以有用之道立身,创造价值的丹师,器师,阵师,商贾,不妨都争取联合起来。”
“这就是师尊要扶持罗经纬的原因?”聂英智深思许久,恍然大悟道,“未来的北海局势必定错综复杂,海盗那一方阵营当中,也需要有我们的一枚棋子!”
李柃点了点头,却是告诫聂英智道:“当中的交接,不必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