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张良睡的并不平静,他躺在干黄的草铺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
虽是到了夜晚,地面仍是散发着热气,以张良估计就算是夜晚气温也在30度以上,再加上蚊虫不断的叮咬,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后世人失眠了。
他时而看着清澈的星空,想想异时空的家人,那点点滴滴的记忆汇集在脑海,让他感到如此的孤独......
有时又会转头看看沐老两人,两人相依而卧,竟是睡的无比香甜,偶尔还能看到沐老扬手“啪”的一下拍在自己身上,再抬起手时,手指似乎捏着什么,直接往嘴里送去,咀嚼几下便满意的咽下去……
张良摇摇头,每每见此,他都觉得头皮发麻。他不禁想到:“这便是古人的生活吗,还是因为这里是陕西,生活竟是如此艰难,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陕西这地方昼夜温差很大,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张良刚睡下便做起了噩梦。待他从梦中惊醒后,又被冷的缩成一团,在这野外,别说棉被,连个床单都不会有......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头脑昏沉的张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到沐老和沐桂英已经起来了,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着.......
张良突然玩心大起,一个鲤鱼打挺身体直杠杠的站起身来。
沐老二人听到声音,看到张良起来了,也很是高兴,尤其是沐桂英看到张良,心想着从今天后队伍里会多一个玩伴,心里更是雀跃不已,况且这个大哥哥还那么俊美。
沐老上前,笑道:“张公子可休息好了?““
“嗯,还不错,此去豫西,路途遥远,我们这便走吧!”张良舒展下手臂说到。沐老总是称呼自己公子,他也很无奈,对于一个来自于后世的人来说,这让他很不习惯。他此时肚子空空的难受,况且昨夜睡的并不好,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好,英子,走嘞!”沐老喊一声,当下弯腰捡起手杖和破碗,便站在原地。
“好......”沐桂英欢呼一声,跑过去站在沐老一侧,仍像昨天一样拉着沐老的手臂。
张良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当下三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齐步上路而去。
此时东方泛起红霞,有微风轻轻吹过,道路上的三人向着前方越走越远,在他们脚下留下长长的三道影子。他们似乎在说笑着什么。此时,一股大风吹来,将沐桂英的头发吹的高高散起,扎发的草绳也吹飞到道旁,沐桂英慌忙按住头发,就这样一手扶着继续前行。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距离此处往西900里的平凉府隆德县衙内,有三人比他们起的还早。
此三人皆着大红官袍,正在书房喝茶叙话。上首一人带仙鹤补子、约莫六十余岁的乃朝廷新任的三边总督杨鹤,兼都察院右都御史。
下首胸前带锦鸡补子的两人,分别是延绥巡抚岳和声和陕西巡抚刘广生。
只见杨鹤手持茶盏,看向两人道:“此一战若能成功招降王嘉胤,全赖二位中丞相助,到时本督定会亲自向陛下为二位请功,来来来,本督以茶代酒先敬两位一杯!”
“总督大人客气,下官不敢当,此战全赖总督大人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我等不过听令行事,可不敢居功啊......”延绥巡抚岳和声立即谄媚道。
他一口一个大人喊的亲热,直让下首的陕西巡抚听得佩服不已。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混官场尤其如此,每天都要有新进步。
待三人将茶一饮而尽。
这时,陕西巡府刘广生也不甘寂寞地说道:“如今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等大贼都被我等围在山上,直如铁桶一般,我看不出午时,必然会下山来降,我等要先提前恭喜总督大人了!”
“这个自然!”岳和声插言道:“若非总督大人采用剿抚兼施之策,恐怕陕西局势早已大乱啊!可笑那些御史言官不通政务、不懂兵事,四处造谣诋毁总督大人,我看啊,自从阉党倒台后这帮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岳贤弟还请慎言啊!”杨鹤别有深意的看了岳和声一眼。
岳和声立马会意,先帝在时,魏忠贤权顷朝野,人称“九千九百岁”。不少朝中大臣皆愿为其爪牙,就连很多地方督府都纷纷为其上表为其请立生祠。不过好在陛下登基不久后便下令铲除了魏忠贤一干人等。现在虽说朝堂上东林党们一家独大,但还是有不少浙党、楚党、以及一些阉党成员,时不时给东林党们使些绊子,阉党们还是不容小觑。
这时,刘广生说道:“不过好在现在那些言官们已经顾不上我等,都忙着串连攻讦袁崇焕了,呵呵。”
“怎么,陛下上月已经下旨,通斥了毛文龙的目无法记,并大加称赞了袁崇焕,可以说已经对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一事盖棺定论。听说为此还廷杖了一名弹阂的御史,难道那些言官们还敢不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