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内,徐霞客与易苗青坐在树荫下,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话:
徐霞客捻着须道:“易贤弟,你就安心的住着吧,现在田产左右是没了,回去也没个去处……老夫看巧雪这孩子也不是有心的,她当初也是为了救你,这才陷入了贼窝,这孩子孝顺啊……”
易苗青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道:“如果单是卖了田地,老汉倒也不怪她,老汉就是做个佃农,也能够养家糊口。可让老汉生气的是,这孩子似乎是被人迷住了心窍啊,怎么都不肯回去,唉,老汉就这一个女儿啊……”
他说完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徐先生是有大才的人,先生的话,老汉最是信服,徐先生以为,朝廷真肯对我们招安吗,到时候当真能饶了我等的性命吗?”
“呵呵!”
徐霞客自信地一笑,说道:“贤弟只管放心,以老夫观之,那三边总督不是好杀之人,到时候我等若是诚心归顺,想必他定不会与我等小民为难!”
易苗青听后顿时面带喜色,他感叹道:“那老汉就放心了,唉,三边总督啊,啧啧,这得多大的官,那手下怕不得有数万人啊,想必他老人家一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吧,不行不行,等巧雪回来,老汉还是要说说她,切莫与反贼们走的太近了……话说,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徐霞客听后一笑,说道:“那什么表彰大会,怕是没那么快,孩子嘛,就爱瞧个热闹,想必没有一时半会儿他们是回不来的……这什么飞龙大将军啊,还真是能折腾!”
易苗青听后,叹了口气道:“不管什么大将军,还是小将军,那名号终归是自己封的,那又顶个什么用,等到朝廷大军一到,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唉,自古与朝廷作对的,又有几人有好下场了……”
“贤弟所言极是!”
……
两个老头说的正起劲呢,这时候忽然听到院门口有人喊道:“徐先生,外面有人求见,这是对方的拜贴!”
两人听后不禁诧异地转头看去,只见在院门处,正有一名身着破旧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的手上此时还拿着个信封样的东西。
徐霞客感到十分惊讶,这宜川城里他并不认识什么人啊,谁会来找自己呢?
虽然他想不明白,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并接过了那人手上的东西。他好奇地打开看了看,不过等他看完后,不禁感觉更加疑惑了:
这李瑞又是谁?
……
县衙门口西侧有数间房子,百姓们都叫它申明亭。
明朝一县之地往往会有数万到数十万人口不等,因此,县里每天发生的案件不知凡几,县令老爷毕竟也不是超人,这么多的事情他哪里管得过来。因此,除了一些重大案件需要他亲自审理外,一些偷鸡摸狗、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往往就需要有人去为百姓们调解,而这个调解的地方就叫申明亭。
当徐霞客到达申明亭的时候,李瑞带着青衣已经在此等候了。
李瑞依旧穿着很骚包的白衣,她看到徐霞客后连忙起身施礼道:“阁下可是徐先生?”
看到这不男不女的俏公子,徐霞客感到很迷茫,当下他也拱了拱手,说道:“老朽正是徐霞客,不知阁下是……”
“小生李瑞,此次打扰先生,实为一事相求……这是小生送上的礼单,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徐霞客连忙摆了摆手道:“礼就不必了,公子有话但讲无妨吧……嗯,咱们还是坐下说吧!”
见徐霞客如此,李瑞只好讪讪地收回了礼单,跟着徐霞客来到厅里坐了。
县衙很简陋,自然不会有人给他们看茶,想喝茶得自己沏,因此这两人又少了个客套的程序。
两人说了两句话后,李瑞便直奔主题,将自己的来意讲了一遍,并重点讲述了下外面百姓们的凄惨情景,以及急需要粮食救济。
徐霞客听后不禁一呆,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他想着想着不禁皱起了眉来,这眉头一皱,他显得更加苍老了!
徐霞客起身在厅中踱了几步,才说道:“这事儿公子找老夫,是不是找错了人……实不相瞒,老夫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啊,如何能够帮到公子,公子应该去找那位大将军才对!”
李瑞这时起了身,她急切地说道:“不敢欺瞒先生,小生早已求过那人了,并且还送上了不少银子,可是,那人把银子收了,还是说什么都不肯归还小生的粮食……”
徐霞客听后一愣,旋即不禁气愤地大骂道:“那小贼当真如此?”
李瑞听后不禁一愣,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拱了拱手道:“正是,小生被逼无奈,这才求到先生这里,小生听闻过徐先生勇救陈氏姐妹的事迹,料想徐先生一定是一个急公好义、扶危济困的仁厚长者,想必先生一定不忍心看着百姓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吧!还请先生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一定要伸出援手!”
这……
徐霞客又犯难了,他一边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