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平原虽是一片坦途,可也极为凶险。张粮带领的农民军从白水出发后,顺着风一路向南,途径蒲城、孝童,最终来到了华县。在这两百余里的路程中,他们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大规模的战斗,但是小规模的骚扰却时有发生。
“大明的气数显然还未尽啊……”
张粮站在一处土坡上感叹道,他向着远方眺望了一会儿后,随即又转身问道:“展护卫,这事儿你怎么看啊?”
“啊?”展昭疑惑地张大了嘴巴,他仰着头傻傻地看着大将军,似乎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唉,没什么了……”
张粮无奈地摆了摆手。他在心里感慨道,手下无良将啊,甚至连个谈心的朋友都没有。这时候的他不免想起了李瑞,也不知道这人把玻璃卖出去了没?
“报……”
正当张粮等人发呆时,只见一名黑衣人从远处忽然向这边跑了过来。
众人耐心地等他来到近前后,只见这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报,报……报告大将军,西边五十里发……发现了大批明军,看人数,约……约有五千人,还……还有很多骑兵……”
“啊……”展昭一惊。
“什么,这么多,这,这……”王朝马汉四人个个面露恐惧。
不同于别人的震惊,张粮听到这个消息后却表现得很平静,只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唉,该来的,早晚还是要来啊……命令,一团二团做好战斗准备,独立团……保护好百姓!”
“是!”
“是!”
……
两天后的下午。
少华山山脚下一处干涸的河沟内,数千名身穿着黄绿色军装、头戴着绿色钢盔的士兵们,在这里趴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在他们的前方,则是身穿着红色铠甲和藤甲的明军,这些人密密麻麻的或趴在土坡下或藏在树根后。他们与对面的反贼们一样,皆是一动都不敢动。
袁宗第的脸上脏兮兮的,这时候他趴在地上愁眉苦脸地道:“大将军,咱们的火药不够了啊,唉……再这样打下去,属下看最多到明天,咱们的火枪怕是真要成烧火棍了……不好,将军小心啊!”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个飞扑将张粮给压到了身下。
就在张粮的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时,敌方的阵地里也同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两声巨响,片刻后只听嗖嗖嗖嗖嗖嗖……
只见数不清的铅丸一下子就从众人的头顶上空飞了过去。有一名不知是何原因突然站起来的士兵,在躲闪不及之下,身上顿时被打得鲜血直流。
刚刚抬起头的张粮就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这不禁令他气的破口大骂:“他娘的,这该死的没良心炮……”
“大将军,这是虎蹲炮,不是没良心炮啊……”袁宗第解释道。
“你……你给我住口……”
张粮手抚着额头,他是真的发愁了,良久后,他这才叹着气道:“让弟兄们先藏好……咱们不等了,晚上就给敌人来一次夜袭,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功,天亮前咱们就离开!”
“是,将军!”袁宗第答应道。
“喂,对面的反贼们听着……”
呼啸的大风中,只听明军阵中忽然有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继续隐隐约约地道:“呵呵,你们已经被大明王师给包围了……你们的火器再强,可弹丸总有打完的时候吧……我们总督大人说了,念你们都是一些善良的百姓,走上此路也属无奈……你们若是此刻归顺,或可饶了尔等的一条性命,切莫自误……”
“放你老母的狗屁,有本事只管来,老子……死都不降!”袁宗第趴在地上大骂道。
张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眼睛慢慢地撇向了不远处的陈琪。只见陈琪连忙连走带爬地跑过来道:“大将军,咱们不能降啊,咱们还有机会……咱们还能打啊……”
陈琪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一副快哭的样子。
“本将没有说要降吧,你们都紧张个什么……”张粮叹了一口气,他翻了翻身后,又伸手取下了头顶的钢盔,他将头盔往陈琪的面前一递道:“去,给本将装点水来……”
“是,将军!”陈琪连忙接了过来,他的脸上也同时转忧为喜。
等陈琪将水送过来时,前方又有人继续说话了。
“前方的小友,老夫是杨鹤……蒙朝廷不弃,忝居三边总督……咳咳……”
“哼,什么屁总督啊,话都说不成……”袁宗第插嘴道。
张粮摆了摆手,示意他禁声。
又过了一会儿后,前方果然又传出了声音,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一个中年汉子。
“前面是张粮张将军吧,张将军先请不要放铳,我们总督大人有话要说……”
张粮翻了翻白眼,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仰躺在了地上,他迷眼看着天空中炫目的太阳,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们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念阁下也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