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了百姓们被抓后,杨晓莲的眼泪一直就没有停过,她自责,她悔恨,她痛苦,她觉得愧对大将军的嘱托。如果那些百姓们真的有什么不测,那她也不想活了。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满天神佛,女娲娘娘,妈祖娘娘保佑……”
杨晓莲一边着急地催着马,一边在心里不断的祈求着,她的马头都快与大将军并列了,可她还不自知。
近了,近了,越过前面的土坡,她就能够看到他们了。他们应该都安然无恙吧,他们要是看到大将军亲自来救,会不会感动得落泪呢。应该会的吧,因为如果换了自己,自己一定会的。
此时的任何一刻,对众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大家在焦躁不安下,只得将一身的火气发泄到了马儿身上。时间虽然过得缓慢,可在众人的疯狂催促下,头前的几匹马,最终还是踏上了土坡的最顶端。
“那是,什么?”
杨晓莲有些发愣,因为她看到一大群明军们正在往城门方向跑,而百姓们一个都看不到……啊不,有一名明军正在举着刀,似乎想要劈砍什么,再看他的面前,那里,似乎是一个,孩子?
“狗贼,胆敢行凶!”
这时大将军的一声怒喝,顿时让杨晓莲清醒了过来,原来那人是要杀那孩子啊,那,那怎么行?
她连忙下意识地拿起枪支,那里面正有一颗装填好的子弹。面对明军,她早已经轻车熟路,她拉栓,瞄准,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
“嘭!”子弹带着不可匹敌的威势,一下子就冲出了枪膛。
那名原本因为张粮等人的忽然出现,而有些发愣的士兵,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就突然感觉到额头一热,随后身体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正在往天空中飘移。
他低头好奇地看了眼自己那躺在地上的身体,似乎想不起来这额头流血的家伙是谁。他又看了看那一大群骑着马飞奔着过来的绿衣人,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对着那群无头人哭泣。
唉,罢了,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因为他感觉到天空中有个地方正在向他召唤,那里有一个很亮的漩涡,越是靠近那里,他就感觉到越舒服。他不用再担心挨饿,也不用再理会上官的责骂,也不用再关心军饷是不是还要拖欠。
不过就在他的身体将要进入到那个漩涡的前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洪承畴,我张粮与你不共戴天……大明,大明,啊啊啊……”
……
“妈妈,妈妈……小虎要妈妈……”李小虎哭着喊着,他在张粮的怀里死命地挣扎。
张粮涕泪横流,他紧紧地抱住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将对方的额头尽量与自己的脸颊贴在一起。他明白,对方可能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遮挡。
杨晓莲和十多名女兵跪在张粮的面前,她们不敢再看一旁的土坑,因为每看一次,她们都觉得那里躺着的应该是她们自己。
“大将军,你是打我们也好,是骂我们也好,你不要不说话,呜呜呜……”杨晓莲哽咽着,她的眼泪和鼻涕一直流个不停,她面前的地面上很快就沁湿了一大片。
“请大将军责罚,呜呜呜……”女兵们都哭。
张粮闭着眼睛,他吸了吸鼻涕后,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就在众人忐忑不安时,只听他轻声说道:“传本将命令……咱们义军从此改名破天军,大明要战,咱们便战……另外,全军削发明志,不诛杀洪承畴满门,决不蓄发,我破天军……要与苍天比个高低!”
泪水早已朦胧了陈琪的双眼,他这时咬牙切齿地一挥拳头道:“破天军万胜!”
“破天军万胜!”所有人俱都振臂高呼。
“破天军万胜!”
“破天军万胜!”
“破天军万胜!”
……
声音带着杀伐的冷意和仇恨,竟是越喊越齐,似乎要冲破九霄,直听得城头上的洪承畴心惊胆颤。
“参政大人,你看……咱们这,不会是捅了马蜂窝了吧?”一旁的贺人龙脸色有些发白。
“哼……”洪承畴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这时候他只能强作镇定,只见他冷笑着说道:“自古朝廷与反贼皆是势不两立,他们既然敢造反,就不要怪本官无情!”
“呵呵,是啊,参政大人说的在理……”贺人龙尴尬地拱了拱手,旋即他又接着道:“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总督那边会不会怪罪,毕竟咱们这边连玻璃配方也没有拿到……”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他眯着小眼看了一眼远处的绿衣反贼们说道:“什么玻璃不玻璃的,不过是奇技淫巧之物罢了,说得再好,它也不过是富人们的一个玩物,与社稷苍生有何益处……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要是总督他老人家真的要怪罪,本官确实有些难办,嗯,不过不妨事,本官这就修书一封,请京师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