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谷地中,纺织厂的女子们忙得手忙脚乱。
万春燕一边穿插在人群中,一边高声指挥道:“姐妹们,快把这些白布撕成条给各局送去……嗯嗯对,就是这样……哎,那边的,怎么还在卸货,能不能快点啊……”
“万姐姐,这次不做成花了吗?”一个身穿着粉红色工装的小女孩问道。
“不用,来不及了,大将军说了,这样就行了!”
“万姐姐,那咱们的头发要怎样剪啊,真要剪成大将军那样吗,真的好舍不得啊,那样会不会很难看呀……”
“也不用,你去告诉大家,咱们女子的头发,只要别超过脖子就行了……”
“真的吗……”
这小女孩原本噙泪的眼睛立刻一亮,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那,那我赶紧去说一声,我有姐妹正要剪发呢,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她说完,连忙就腰肢扭啊扭地跑开了。
这一幕,倒是把万春燕看得直摇头,今日是军难日呢,这孩子这样欢乐真的好吗?
“万姐姐,万姐姐……”
这时候,远处又忽然传来了呼唤声:“大将军让你到科研局那里一趟呢,还说,还说让你带上几个熟练的针线工……”
“嗯嗯,好,就来了!”
万春燕一边走一边想,这次又是什么事呢?
……
人人都说秋高气爽,可站在渭南城墙上的士兵们却没有这种感觉。
按照以往的这个时候,总督大人该吃午饭了,可他今天一点下城的意思都没有,害得大伙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陪他站着。
不少人时不时地迷眼看看天空中的太阳,心想着,若是有云朵将那日头遮住了也好啊,这样大伙也都能够喘口凉气,实在不行,那不妨就让日头再毒辣一些,总督大人若是被晒下了城,大家也可以去城垛后躲个懒不是!
可惜不管别人怎么祈求,总督大人今天就是很执着,他伸手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凉手帕,第十次擦了擦额头后,又重新将手帕递了出去。
杜文焕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他眯着眼睛看向了杨鹤,只听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杨翁,恕属下直言,您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去县衙里面歇一歇,若有消息……”
杨鹤摆了摆手,他叹了口气道:“老夫还不累,再说,为了西北早日平定,老夫就算再辛苦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道这里长呼了一口气,他看向远方说道:“唉,老夫真是想不通,那位张小将军为何要如此执拗,不过就是几个百姓罢了,单是这陕西一地,每日里饿死者也不知多少,他又为何……”
杨鹤说到这里,就忽然住口不言了,不过这倒是激起了杜文焕说话的兴致。
“莫非,杨翁的意思是说,他昨日是在诈降?”
杨鹤的眼珠转了转:“不,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老夫看此人不是那等奸滑之辈,他不过是有些优柔寡断罢了……此子是一块璞玉啊,若有名师指点……”
“报!”
正在杨鹤说话时,城外不知道何时忽然冲过来了一名骑士,这名骑马的小将到来后也不进城,而是直接来到城墙边翻身跪了下来:“启禀总督大人,那些绿衣反贼们说了,除非交出洪参政,否则招降一事,再也休提……我等已经说尽了好话,可再也没有见到那张粮本人!”
“什么?”杨鹤的脚步有些踉跄,他的脸上也变成了煞白的一片。
“杨翁,杨翁……”杜文焕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来人啊,快扶总督大人下去歇息啊!”
“不妨事,老朽还受的住……”杨鹤缓缓地摆了摆手,这一刻,他似乎又苍老了十岁。
杜文焕有些气不过,他一挥拳头道:“哼,区区一群反贼罢了,竟敢大言不惭,杨翁莫急,属下这就带人去捣了他们的巢穴……”
杨鹤的声音有些虚弱:“呵呵,杜总兵说胡话了,常言道,哀兵莫逼,穷寇莫追,似这般又如何打得?”
杜文焕瞪大了眼睛:“这,难不成,还真把人给交出去,那样,岂不是说咱们怕了他们?”
“那,倒是不必,老夫还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
两个人就此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杨鹤又问道:“咱们的后续兵马何时能到啊?”
杜文焕很为难:“这个,快则一月,慢则……”
“唉……”
杨鹤又叹气了,他来到城墙边静静地看向了远方。只见除了远处的少华山显得暗淡一些外,剩余的地方,不是满目的荒野,就是到处龟裂的土地。这就是烽烟四处的西北,这就是他的治下啊,可是他又能够为这片土地做什么呢。
“杨翁……”杜文焕忽然在身后打断了他的思绪。
“听说四川的奢崇明已经伏诛……属下在四川任职时,曾经见识过白杆兵的威风,若是杨翁能够请来他们相助,或许……”
杨鹤听后一愣,不过他随即就陷入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