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阳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上,两名劲装汉子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随着城外叛军的临近,城中锣声震天,救火声、敌袭声不绝于耳,战兵、壮丁和城中居民顿时乱成一团。
鲁钦刚刚吃完晚饭,正要出门再巡视一圈城防,刚走出总兵府大门,便听说了城东暴乱之事。
鲁钦心中一凉,打马便往城东奔去,奔驰中还不忘吩咐亲兵传令所有战兵民夫全部上城墙防卫。
慌乱中,鲁钦并没有被城中暴乱的表象给迷糊,知道这是叛军的奸计,只要能守住城池,那城中暴乱当不足为虑。
但随着街面上慌乱的人群越来越多,鲁钦越往城东走,心里就越没底。
混进城中的奸细到底有多少,鲁钦现在还没有收到准确的汇报,但看城中的乱象,数量应该不会少。
‘唉,文官误国啊!’
鲁钦暗自腹诽了一句,狠狠抽了一马鞭,便加速往变乱的中心赶去。
待感到城东城门处,火势已大,想穿过去已是不可能,但城外的喊杀声已经透过城墙和火海,清楚的传递过来了。
鲁钦没有犹豫,弃马便上了城墙,但刚上到城墙,鲁钦的心彻底凉了。
但见城门楼处的官军已经被数百悍勇的叛军给杀的节节败退,而因为火势阻隔,救援的官军一时赶不过来。
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差,叛军奸细已经在东门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而城外的叛军马上就要冲到近前了。
顾不得多想,鲁钦拎起自己的马刀便冲了上去。
因为事出匆忙,鲁钦此时身边也只有几十名亲兵,虽然都是精兵,但对上数倍于己的叛军,也是被打的难有招架之力。
而且,城外早有准备的叛军此时也冲到了城下,因为没有城墙守军的干扰,云梯很快便搭了上来。
“大人,撤吧!”
鲁钦正欲再带人冲一次,但身边的亲兵却带着哭腔拉住了他。
鲁钦回头一望,围在自己身边的亲兵就剩下不到二十人了,而且尽皆带伤,就是自己脸上也破开了一道口子。
而前面混入城中的叛军,虽然也剩下不多了,但随着城外叛军的陆续登城,规模却在不断壮大。
虽然官军这边也不断的有战兵加入,但气势上却跟已经破城的叛军没法相比,虽然有王碱冲锋在前,但踌躇之色却写在了每个官兵的脸上。
“今我贵州数座城池、数十万百姓尽陷于敌手,皆王碱、史永安二人之祸也,文臣误国,文臣误国!”
鲁钦目眦尽裂,大喊一声,用力挣脱左右,举起自己的马刀便迎着叛军冲杀了过去。
仅仅一合之战,鲁钦及十几名亲兵便消失在了数百叛军之中。
攻上城墙的叛军,此时已经牢牢控制了东门附近的这段城墙,在达沃仁的指挥下,已经有人下去开城门了。
“城破矣!”
看着源源不断的军士登上城墙,安基心下大定,只等东门大开,他便要领大队人马进城了。
但就在此时,距离东门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嘈杂。
安基正要派人去查看,便听见“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似是官军的火铳一般,而那个方向正是两座围城大营之间的间隙,也是防备最弱的地方。
叛军虽然已经围城数日,但尚未开壕沟筑围墙,成困守之势,多日强攻也是围三缺一,好给守军弃城而逃的希望。
所以,叛军围城也只是在贵阳四周布下营寨,营寨之间派军士巡逻,以防城内遣使送信。
但这种未设围墙壕沟的围城,却给了人可乘之机。
仅仅是一个愣神的时间,远处突然又响起了几声更加猛烈的爆炸之声,似是官军的火炮一般。
随后,厮杀声、叫骂声、鸟铳声很快便传了过来,而且鸟铳的声音越来越近。
此时,安基正处在东门前,借助城中大火,将此处照的如白昼般,而远处营寨却尽皆黑暗。
黑夜之中,以明处观暗处,则暗处更暗,而以暗处观明处,却清晰无比。
派出去查看的探马还未回来,东门前等待进城的叛军中却引起一阵骚乱。
黑暗中射来的弹丸,片刻之间便将几队处在外围的军士射翻在地。
新军赶到了。
当日傍晚的时候,新军便赶到了贵阳城外的老鸦山一带,并借助夜色和地形优势悄悄的隐藏了下来,准备翌日一早在贵阳城北的长坡岭安营扎寨,与贵阳城呈掎角之势,以牵制叛军。
但新军刚刚安营不久,派出去的斥候便快马返回禀报,贵阳有变,城中起火了,且叛军人马异动。
经过新军旅部参谋司简略的分析之后,很快便得出了叛军里应外合攻城的结论。
没有过多犹豫,卢象升立刻便派出一千五百骑火速救援贵阳,并令其余人马立刻拔营,抢占贵阳城北的长坡岭阵地,以策应救援贵阳的选锋。
于是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