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实时监控。既然我来了，又有镇国司令的首肯，自然毫无阻碍地被允许进入“牢房”直接审问犯人，只不过大家心知肚明，我们相处的全部细节都暴露在监视之下。

看到我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看杂志的少女无动于衷，她现在身穿一套与房间色调形成鲜明反差的亮银色囚服，双手双脚包括脖颈都被严格束缚，无法做出许多常规动作，大大限制了活动。

见她对我视而不见，我也不着急，坐在门边的固定靠椅上，默默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虽然不算全神戒备，我也没有放松警惕。只不过时间一长难免有点走神，脑海中不停浮现出与萧梦蝶在天山初遇，从万丈高崖纵身跃下，在黑水神宫假装结婚，在水下陵墓里敲响水晶音柱，在青山绿水间吐露心声，在两座山峰间被迫分离，在北极冰原下生死永别……对了，对于她来说，那并非生离死别，而是一场真实的噩梦，梦境里痛苦绝望，梦醒后魂断神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我来说，时间是一种既清晰又模糊的感觉，明明对每个时刻的细微变化都能做到明察秋毫，又因为身心的过于强大而忽略时光的流逝。总之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燕雪霁已经放下了杂志，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乌黑的长发。看着她似乎毫无防备却又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我不禁苦涩一笑，就这样静静端详这美好又陌生的一幕。

忽然间，少女不知无心还是有意地瞥我一眼，尽管掩藏得很好，还是无可避免地流露出心底深处的一丝波动。果然，似乎沉吟片刻，她率先开口了。

“陆少将，您该不会是来看我休息的吧？”

我定了定神，按照事先谋划，漫不经心地开口。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燕雪霁微微一怔，眼帘低垂，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说道。

“我现在是您的俘虏，自然任你处置。您有雅兴，我哪敢不从。”

我莞尔一笑，坦然道。

“我有的是雅兴，不知道你能从到什么地步。”

少女面色一僵，随即巧笑倩兮。

“只要您吩咐，我什么都从。就是不知道你那些同仁看到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摇头失笑，抬手对正前方的监视器打个手势，等了五秒钟，摊开双手。

“好了，现在没监控了，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次燕雪霁明显呆住，怔怔看着我，良久不说话，我也沉默以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没有针锋相对，只是最简单地互相凝望，也不带复杂的情绪，就是最纯粹的注视。其他一切仿佛都没有意义，至少在这一刻是这样。

“你以为我会让你碰我？”

燕雪霁忽然冷漠地说道，眼神中依旧不带任何情绪。我摇头，心里很清楚，就算受到最大程度的限制，“萧梦蝶”依然有能力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觉得，跟你说话的时候，如果还被别人看着，心情很不爽。”

她漠然的表情稍有变化，又随即恢复平静。

“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无所谓地垂下眼帘，淡淡开口。

“就算只这样跟你单独待一会，也挺好。”

少女的脸色慢慢阴沉，眸光中一片森冷。

“你这是在怜悯我！”

“这是我最后一点点小权利，也是最后一点点小心愿。”

我抬起双眼，用并不深情却非常认真的态度说道。

“至少让我了却那时候的遗憾吧……梦蝶，我对不起你，可无力挽回，虽然心中有愧，也知道回不到从前。情深自愿，事后不悔。我只是想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告诉你，我们相爱过，因为种种意外而分开，命运不公，有缘无分，这是我们自己心智不坚，怨不得别人。”

燕雪霁的表情慢慢软化，眼神也变得柔和，目光深处的悲伤渐渐浮现，同时那一抹倔强也让人心疼。

“事到如今，我不想挽回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便今时今日，你在我心中依然与众不同。只要你想走，离开这里，回到天道盟，我也会想办法。只是，恐怕从那以后，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少女再次动容，明眸中烟雾弥漫，俏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飘忽不定的眼神显示着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我仍旧是那副不算深情却极度认真的表情，将想要表达的所有情绪都展现在她面前。我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对于利用这个弱点虽然心中有愧，却也不想真的与她走到那不死不休的境地。

这时候燕雪霁忽然浑身放松，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低下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呢喃道。

“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