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夏侯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是再看一眼夏侯淳，待他最好的皇叔，他的恩师。曾经的他以为，夏侯淳是比父皇母后还要更好的人。

他错了，错得离谱。入京毁国，夏侯淳是平王，他是废太子。夏侯淳要自己死！

嗖嗖箭声从沈娇耳边划过，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弯月睫毛扑闪间，滚热的血红从额头掉落。

她抬头望着，阿桀哥哥，他徒手接住了箭矢，锋利的玄铁箭头划破他手心，汩汩血水流淌着。

“阿桀哥哥，你说过，不会让我死的！”沈娇摸不清现在的阿桀哥哥是怎么想的，但他徒手抓箭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拿性命赌。

“放心，我夏侯桀没那么容易死！”

哐当的一声，沾染血色的箭矢丢在地上，夏侯桀高高举着被划破的掌心。

“夏侯淳，我夏侯淳再回汴京之时，就是你身亡之日。再会，孤最好的皇叔。”

手心嘀嗒嘀嗒流下血珠，夏侯桀双手护住怀里的沈娇，身体往后一倒。

翩跹的白往下坠落着，沈娇双眼是被夏侯桀捂住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耳边除了呼呼风声，就是平王夏侯淳气急败坏的吼声。

“给我杀，放箭，上火球！”

雨点一样箭矢落入护城河中，在天幕下一颗颗燃烧的火球往城南的护城河里袭来。随着熊熊火球一起落下的，还有大片大片的雪花。

护城河的水好冷，和扬州青湖的水一样刺骨。这是沈娇落入河中的首先感受，但她心里暖洋洋的。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回抱住阿桀哥哥了！

泛着银白的水花绕在两人之间，发丝都散开了，身上衣袍都飘在四周。

沈娇记得现在的自己还不会凫水。随后，一个接一个小水泡从她嘴中吐出，沈娇慌了。

上天给她机会重生，定然不是让自己命丧此刻。她不能慌，阿桀哥哥还在，她能有什么好怕的。

沈娇睁大眼睛看着他，学着他的动作，努力让自己不再吐出小水泡。两人离得不远，他一手还是抓住自己的。

无数箭头从他们身边坠落，护城河真的好宽啊，沈娇明显感受到嗓子眼提不上气，双腿也在慢慢变软。

手背上一痛，沈娇恍若大梦初醒，小胳膊被他攥住。只见他伸手指了指左边，沈娇努力的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游着，一声闷哼，沈娇听到了，也看到阿桀哥哥嘴边也吐出了小水泡。他右肩上溢出血色，那箭矢还插在上面。

“阿......”沈娇喝了一小口水，他放开她的胳膊，指着不远处变窄的湍急处。

沈娇心上一喜，手脚就忘了做动作。碗口大的水泡吐了出来，她看到阿桀哥哥的眉头紧蹙着。

而后，他脑袋往自己凑近，双唇贴着，阿桀哥哥给自己渡了一口气。顺势的，两人被卷入湍急中。

汴京城外一处浅水滩，两人搀扶着走到一颗大树底下。

“沈娇娇，你把箭拔了。”夏侯桀冷声说着，唇色泛白。

“阿桀......我”，沈娇又看到他紧蹙的眉峰。心一横，双手攥住箭矢，向外一提，血色染红了他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