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在床上躺了整整二十天的顾大小姐顾宛央终于得以下地。
顾宛央双脚沾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去那个因为她受伤而特意在未央院设立的小膳房。
这于常人而言短短的一段路上,她走的很艰难,因为背部伤势重,每一步,都牵动着疼痛的神经,碧落好几次想要上去扶她,却皆被她摆手拦下。
此时的小膳房里,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垂着首,满面认真地切着手下的青菜,还不时伸手搅拌一下滚着热气的米粥,他手法娴熟,显是已这般做了许多次。
顾宛央停在门边,凝着这抹白影良久,他是为了她,才特意学的厨艺。
伤者不宜重油盐,为了免去大膳房做完一次后再开火重做,他将这件事揽了下来,这样,也方便他为她安排膳食。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在刚开始的几天里,他手指上每天都会有几道刀痕,几处红点,那会儿,他总是尽量避着她,每次放下饭菜就静静地坐到一旁,任她如何言说也不伸手帮忙,可是,她还是看到了。
直到那白色的身影终于放下刀柄,她才上前两步伸出手臂,揽在了他腰间,“小词,辛苦你了。”
被人一下子揽进怀里,慕词微微一怔,待要反抗,便感受到来人熟悉的气息,他动作一缓,浅浅笑了一下,“妻主。”
“嗯。”
“妻主可以走路了?”
“嗯,不过躺了这么久,长了好多肉。”
慕词侧眸看看她的脸颊,果然圆润了不少,“若不是妻主说,我还没看出来。”
“真被你说中了,小词。”指的,是她临行前夜,他说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的事儿。
“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过程。”
“过程不重要。”顾宛央说着亲了亲他的耳垂,惹来他不自觉的一阵轻颤。
“妻主……”
“这儿没别人。小词,我想你好久了。”
慕词心间一动,停下挣扎,任她吻够了耳垂,又滑落到他雪白的颈,他眯了眸子勾勾唇角,“妻主,我也想你。”
“小词说什么?”顾宛央随口一问,他声音太低,她吻得太专注。
“没什么,不过妻主,再不将菜盛出来,锅就要糊了。”
“只要是小词做的,糊了我也吃。”意犹未尽地用唇角触触他的脸颊,话虽那么说,顾宛央还是依言放开了他。
她不想让他因此不开心。慕小公子表面看似柔和,却有事事追求完美的性子,这菜若是没做好,他定要懊恼好一阵子。
这最后一道菜入盘,顾宛央开口唤来碧落,“去把这些端进主屋。”
碧落应声去了,顾宛央又整个人往慕词身上一倚,“小词,为妻累了,你扶为妻回去罢。”
“好。”
两人用了膳,顾宛央有心多走动走动,却被慕词强行送回了床上。
拗不过自家正君,顾宛央只得笑笑到床上坐好,拿起那些账册,如以往一般在床上看起来。
见她听了话,慕词便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书卷亦不再开口。
一下午,就这般在安静中度过,和过去的十多天里别无二致。
将入夜时,阿宁回来递给慕词一封信,“少君,这是江州来的,给您的。”
顾宛央闻言放下账册,挑挑眉,没有言语。
接过信封,慕词伸指夹出信纸,不过片刻,他抬起头,眉眼间尽是笑意,“妻主,筱筱说他已有五个月身孕了,”说着又垂眸往下看,然后微微蹙起了眉,“他说因为是第一次,想让我过去陪他一阵子。”
顾宛央思索片刻,才终于想明白慕词口中的筱筱,指的是谁。
这人名叫容筱,本只是当今安亲王侧夫所出的公子,然安亲王府八个孩子里只得这一个男孩,又生的一副好相貌,故而极得安亲王喜爱,从小便是做嫡子来养,他比慕词只大三个月,两人自小便亲厚,是当时帝京颇有佳名的一对手帕交。
只是,他在及笄后远嫁到江州,算来,二人已有一年未见过面。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与慕词已貌合神离,是以慕词并不曾将此事告知于她。
“小词,你想去吗?想去江州看看吗?”略一思忖,顾宛央开口询问,同时抬眸,细细将他的一丝一毫都看进眼里。
听得此问,慕词的神情有一丝茫然,他转眸看向她,半晌方道:“真的……可以吗?我去看看筱筱?”
“不可以。”顾宛央嗓音沉沉。
“那,那便不去了……”得到她的答案,慕词眸中的一点星光陨落,他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的。”
于出行一事上,启月王朝的任一个男子都不得自由,他们不能自作主张,不能想走就走,在家要听母姐,出嫁要从妻主,似乎还没哪一个男子,真的为自己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