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非顾宛央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几乎真的就要忘了，她这样做，最终会给阿初带来什么？

她会让还未定亲却有了身孕的阿初担上伤风败俗的骂名，她还可能令他贻羞人世，被众人逼着自我了断！

她会害了他，会彻彻底底毁了他！

她当初，不该那么轻易就听了景笙说的什么“男人嘛，就跟我们那里的女人……咳咳一样，你先上了……嗯，就是睡了他就跑不掉了。”的论调。

她当初，不该只想着先把他人定下来就那么不负责任地要了他。

她当初，更不该仗着醉酒，因为贪恋他的滋味就一次又一次地索取。

虽然，因为跟了个历来以洁身自好为人称道的大小姐而从未真正涉足倌儿楼，所以那也是她的第一次，她是和他一样的初经人事。

可无论如何，她对不起他……

“一句知错还不够！”

书房内蓦地传来一个清雅的男声，他步履间有几分急切，话语里有几分着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阿初一心回护的慕词。

“碧辰姑娘，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站定在书房内，慕词的问话带了些微冷意。

刚刚若非他和阿宁拦着，阿初就要冲上去撞柱自尽，他就要失去这个从小陪他长大，如同亲生弟弟一样的亲人！

这个碧辰，她这么莽撞而为，叫他如何不气？

碧辰的头低得更深，她双膝仍跪在地上，却略转了身面对慕词深深一拜，“碧辰斗胆，求少君将阿初嫁与婢子，婢子定会一心待他。”

“口说无凭，你要如何保证？”慕词别过头不看她。

碧辰又是一拜，“婢子愿请大小姐少君作证，碧辰会像大小姐此生只娶少君一人一样，此生亦只娶阿初一人。”

慕词闻言看了看她，

“若有违背，依家规处置。”

顾氏家规，历来是顾氏一族百年根基不可或缺的奠基，其严苛程度从顾府阖府上下所有侍人无一敢犯便可见一斑。

慕词没再说什么，何况这些天里他看得出，阿初那孩子是真的对碧辰上了心。

成亲的事情定下来，慕小公子却还有些不放心。

他生平只得两个贴心的小童，一个阿初一个阿宁，他不希望他们因为小童的身份而受妻家冷落。

所以这一日，他趁着和顾宛央一同用膳的功夫，将担忧说了出来。

听明白了他心下的不安，顾宛央略一思忖，“不如这样，为妻收他们两人做义弟，如何？”

慕词闻言怔了怔，顾大小姐顾宛央的义弟，那是死后能入顾氏宗谱，生前能得人前显贵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

她回他一个笑，“我说可以就没人能反驳。放心，小词。”

顾宛央这句话落下没两天，阿初和阿宁要被她收为义弟的事情定了音。

阿初赐名顾宛初。

阿宁赐名顾长宁。

这是最初定下的名字，也是顾宛央有些犹豫的决定，因为顾氏的家谱上，这一代嫡出皆是宛字辈，庶出则从长字辈。

而对于阿初和阿宁，一个曾在前世被她害得至死都未嫁，一个是今生她顾府暗卫选出来的人，她并无意偏颇于谁，也不想看二人因字辈的问题生了间隙。

这般暂时定下，纯粹只是因为，顾长宁比顾宛宁好听，顾宛初比顾长初好听。

阿初和阿宁被告知收做义弟和赐名之事，是在公之于众的前一天。

慕词亲自将其中的弯弯绕绕告诉他们，末了，只问阿宁一句，“可有怨言？”

当时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齐齐屈膝一拜，眼底皆有几分动容。

最先开口的是阿初，“少君，奴不敢与大小姐同用宛字。”

他自小跟在慕词身边，在随了慕词到顾府之后，对那位大小姐只是怕的紧，若和她同字辈，那是真的折煞他。

紧接便是阿宁，“少君，能成为大小姐的义弟已是奴毕生之幸，奴全听安排，绝无半分怨言。”

他自小跟随顾府暗卫训练，在几次与自家大小姐交手之后，是真正折服于她的勤学苦练和天赋异禀，他以她为标榜，能称她一声姐姐，已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他不会在乎旁的。

这个时候，他们一字一句都恳切真挚，慕词听得出来。

可就如当初对顾宛央一样，他信得他们此时的真诚，却不敢拿未来那么长的时间做赌注。

他怕人言可畏，纵然刚开始是真的不在乎，可等时间过得久了，耳边听得议论多了，能记得自己初衷的人又有几个？

自小，他因为父君的出身一直生活在流言蜚语之中，他比旁的人都更清楚地知道这些言语的力量。

所以，在阿初和阿宁满面真切的目光中，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