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词举杯抿了口茶,“好。”
风如瑾勾起唇角露了一个笑,“看慕少君如今倒是越发可人了,想来是顾大小姐滋润的不错啊。”
这话污浊不堪入耳,他的声音又不小,直引得旁边几位贵夫都看过来,纷纷露出惊异。
一时,成了笑柄的不止说出这话的人,还有这话里的慕词。
慕词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他带着几分认真,打量起眼前的风如瑾。
原来数月未见,没变的只是皮囊。那躯壳之下的内里,早不见了那样的天真,不见了那样的干净。
一瞬思忖间,他眸底深沉似海,让眼前的风如瑾不由偏过了头去。
紧接着,慕词站起身,拿来一只还未用过的茶杯倒上水,“风少君怕是累了,不如饮一杯清茶醒醒脑。”
他说着递出手去,面带轻笑,浅淡如无。
风如瑾带着讽意笑开,正要出声拒绝,忽见慕词手腕一转,那茶杯霎时侧翻,里面的茶水尽数倾倒在风如瑾身上。
“抱歉,没拿好,麻烦风少君回府换趟衣裳,整理干净了,再来。”
他这一句话里几个字都咬音极为巧妙,稍停稍顿,或轻或重。
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可风如瑾就是听得清楚,慕词的意思很明白,这水,就是故意撒他身上去的,这话,就是提醒他以后开口注意分寸的。
他嘴唇抖了几抖,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挥袖愤然离开。
慕词看看他的背影,继而转身对阿宁道:“走罢。”
回顾府的路上,阿宁将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向顾宛央一一禀报时,顾宛央在某一处蹙蹙眉,当下唤来碧辰,“去查三皇女府。”
不为别的什么原因,只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侍。
这个小侍让她想到了顾长琴。这么久没查到他的下落,她不可谓不急。
只是虽然一直都安排了人注意三皇女身边的一切,可很明显,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侍被遗漏了。
至于女帝在席间晕倒,前世的记忆告诉顾宛央,这不会有什么事情,因为这还不是女帝倒下去的时候。
小年夜后,年关一步步近了。
帝京的许多商行摊铺都歇了业,只余少数兢兢业业的老板,还坚持着要趁这最后几日多赚些养家的银两。
闲云医馆便在此之列。
腊月二十五的清晨,慕词起身刚用了膳,就收到云意派人送来的帖子,说是赫连凛月有事外出,请他帮忙看诊一日。
顾宛央在一旁摆手让人收了桌子,然后挑眉看看慕词,“想去?”
慕词点点头,“云公子一个人很辛苦。”
顾宛央于是站起身,“我送你。”
慕词弯弯唇角,“好。”
顾府的马车停到闲云医馆门前,顾宛央扶着慕词下到地上,在他举步要进去时,轻声道了句:“我就在嘉悦楼。”
慕词点点头,顺便抬手帮她理了衣领,这才抿抿唇,转身带着阿宁进了门。
因为刚怀身孕正是不稳的时候,他已好些日子没让阿初过来,想起昨天去看阿初时,阿初一张小脸已圆润不少,他不由低声笑了笑。
毕竟年关将近,医馆里人并不多,还都是来抓了药便离开的。
慕词冲正在算账的云意点点头,便走到纱帐后面坐下,随意翻起了桌上正摊着的医书。
这般直坐到晌午,医馆里看诊的人多起来,几个庄稼妇开了药方离开之后,一个身着暗红锦绸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先是站在门口四处看一番,然后眼睛一转,径直排在了慕词面前的队里。
不多时,她坐到那看诊的位子上,后面还刚好没了人。
隔着一层轻纱,她调笑着伸出手腕放在桌上,对慕词开口道:“本小姐近来身子不适,烦请公子帮忙看诊则个。”
慕词放下医书看看她,却并不伸手诊脉,只道:“小姐不像需要看诊之人,请回罢。”
那女子扬扬眼角,眼底闪有异光,“这可不然,本小姐近来食欲不振,夜不成寐,还间歇心律不齐,这位公子,本小姐怕是害了相思病。”
慕词神色不动,“古曾有云,倾尽天下的药师也难解人间相思,这位小姐的病,恕在下无能为力。”
“不。”那女子起身靠近了几分,“本小姐这病,只有公子一人解得。”
慕词不咸不淡地抬眼看向她,话语淡淡:“那我不解又如何?”
他这般油盐不进,惹得那女子生了恼,她咬咬牙,恨声道:“小蹄子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颇有几分姿色,就你这抛头露面的身份本小姐还看不上!今儿个就直接告诉你,本小姐看上你多时了,这会儿你就是不应,也得应!”
她说着站起了身就要掀帘而入,哪知刚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帘边,一粒石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