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月王朝元和二十二年暮春,珩王容珩登基为帝,改年号嘉和。
因此这一年,史官亦称嘉和元年。
顾府,未央院。
主屋里,顾宛央一个人坐在金丝楠木桌前,她的视线落在面前摊开的账册上,心思却已然飘出老远。
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而他和她,也会如这朝政时局一般,拥有一个崭新的开端。
五日前发生的事情,她直至今日回想起来,仍有种不真实的恍然。
那时她一路跟在容珩身边,看到容珩手起刀落一眼不眨地杀掉拦路之人,也看到容珩面色放软一脸柔和地抱起摔倒在地的女娃。
然后,她看到容珩性格果决地领兵直入皇宫,用手中一柄长剑封住所有意图反对的声音。
最后,她又看到容珩一脸担忧地冲进勤政殿,面上所有的戾气在见到君后方音的刹那间消散殆尽。
是,直至那个时刻,她才真正为容珩所动。
随后,她接到碧昭传来的消息,言说慕词和云主夫已被救出,唯独晏倾落在了薛雅手中。
再之后,她听说薛家在知晓了晏倾的真实身份之后动了杀心,是慕钰带人上了薛府,不顾自己的安危将他救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陈年的旧事再次被提起,大贪官何钦背后,牵扯到的不止薛太傅,还有安亲王、娄尚书,甚至……苏悦的亲生母亲苏少傅。
此事一出,几位涉事官员皆被连降两级,安亲王革去亲王称谓,已经年迈的苏御史上书辞官。
容璎在最后交出了所有兵权,而容珩在这个时候再次展露了狠辣的一面,她派人监禁了容璎,又亲手废了容璎一身武功。
一切都似乎很顺利,但这过程中的辛酸和血泪,唯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体会。
少有的不足,大概就是她们又在路上碰到了控着的人,但施术之人却在她们找过去时早已逃之夭夭。
不过这些,都不再是她的事了,只要那些人别把主意打到她顾府身上。
想着,顾宛央手指紧了紧,视线从书桌上抬起来,她下意识的望向了一侧,此刻,书桌左边那正持了一卷医书仔细翻阅的人,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牵挂。
他如今,还怀了她的孩子,然后,为了这个快要到来的孩子,也为了他尚还孱弱的身子,她这些日子一直陪着他,也……一直管着他。
恰如这个时候,她从漫长的思绪中回过神,眼角扫过窗外,看到天际高悬的一轮明月。
“小词,该睡了。”她道。
他没抬头,双眸依然凝在书页上,“嗯,就好了。”
她无奈笑笑,倾身过去一下子合上他的书,他那一句就好,不知还要等上多久,“小词乖,咱们宝宝该休息了。”
他抬眼看看她,轻抿了抿唇,“好。”
她于是站起身,不待他有什么反应便抱起他的身子放到床上,三两下为他脱了外衣,然后侧开身让他躺好,这才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他却没像前几日那样听话,而是忽的坐直了身子靠近她,一双手落在她衣襟上,不紧也不慢地为她解着衣扣。
她嗓子忽的就干了干,气息不可抑地变粗变重,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
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她急道:“够了!小词,我自己来……就行。”
他颤颤眸子,看她动作迅速地脱去自己的外衫,把他揽进了怀里。
耳畔,传来她依然微喘的语调,“别瞎想小词,你该知道的,你对我的……诱惑……太大,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伤到你……和宝宝。”
他眸底动了动,有些莫不知名的情绪划过,“妻主,睡罢。”
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抱他在怀里,沉沉合上了眸子,她其实很累,真的。
翌日,顾宛央一早便起身,是比之以往练剑的时候还早了不少。
为了白日里能一直守在他身边,她连续几日都是早早起来,赶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查账册,传唤分行的掌柜,和景笙针对一些问题讨论对策……她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排在了这个时候,不惜让府内府外一众人也随着她的时间一大早晨起。
好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她们大小姐的正君有了身孕,爱夫如命的大小姐更因此发奋努力地赚银子。
好容易,送走了所有前来论事的人,顾宛央从腰间抽出软剑,匆匆练完一套剑法,算算时间,正快到了慕词睡醒的时候。
刚进屋在外间换好衣裳,屏风内便传来几声轻微的嘤咛,顾宛央立时迈开步子,向内走去。
床畔,慕词眼睫轻颤两下,缓缓睁开了眸子,待看到绕过屏风走来的她,不由轻轻露出一个笑。
顾宛央上前将他扶起身,顺势抱住人在怀里深深一吻,“要吃些东西吗?”
他微喘着气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