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整理好裙摆恢复一贯的淡然,对她道:“我去将饭菜端来。”
“好。”
愣愣立在原地,顾宛央怔怔看向自己推人出去的手,那一刻被人侵犯了的不适感,竟是真真切切来源于内心的最深处。
他,不是她的小词,不是她想要藏在身边一辈子的慕词。
站定在念安院门前,慕词唇角抿了抿,他早就说过,他不会再轻易放开她,所以今天,他来了,不再对那个人一味地退让。
“少君安。”守在院门前的碧落对着他全了礼,她已经候在这里许久,一直等着见顾宛央。
其实如果可以,她更想进去看看这院中的男子,看他究竟如何容颜绝色,风华绝代,竟让她的大小姐狠着心舍下这么好的少君!
“妻主她还在这里,对吗?”轻蹙蹙眉,慕词出声询问。
碧落点点头,亦下意识地皱起眉,“大小姐这些时日是连要处理的正事都放下,一心呆在这里,婢子们屡次求见不得,这在以往是决计不会出现的,这事情总让人觉着蹊跷。”
慕词眉心一紧,“我去看看。”
碧落躬躬身,“少君如今怀了身孕,万事还要小心为上,婢子就候在院外,得您一声唤,必不做二话带着人进去。”
慕词抿抿唇,恍惚间又念及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似乎,碧落帮过他的地方,远比他知道的还要多上许多。
定定迈开步子,他明眸看向碧落,对着她认真道了句:“谢谢。”
跟在慕词身后,阿宁冲碧落点点头,随即跟在后面入了内院。
路过念安院的小膳房,慕词无意间透过镂花的菱窗,向内匆匆一瞥,他没想到,竟正瞧见温子约拿着一包什么东西向汤盘中倾倒。
他在这一刹那怔住,而同时,屋内的温子约也一抬眼看到了他,瞬间,温子约的面色微变了变。
轻抿抿唇角,慕词在温子约若无其事地走出膳房时,一把抓住了他端着汤盘的手,“里面放的是什么?”
温子约微挣两下,抬首,一脸坦然道:“没什么。”
这样不加掩饰的清澈纯粹,让慕词呼吸一窒,他在这一刻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仅言行举止与他相差无几,就连神情态度也挑不出分毫不同。
“你到底是谁?”怔然间,他将内心最真实的疑问吐露了出来。
温子约轻轻笑笑,“我是慕词,是曾死过一次又重生至此的慕词。”
“不不可能。”慕词微微后退了一下,手依然紧紧攥着温子约的腕部。
温子约笑意愈深,“信或不信,取决于你自己,现在,请你放手,我还要将这汤给妻主送去。”
“不许你叫她妻主!”他这般自居主位的态势,让慕词心间一动,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不准你这样叫她。”
温子约勾唇一笑,“可是我已经这般,唤了她好些个时日了,你现在才来,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你们”喉间一窒,他再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语。
他是不是真的来的太晚?晚到那个曾经执着他的手,对他一心承诺的人,如今已经有了除他以外的欢喜?
微微颤颤眸子,他心间微悸,手指却还执着地攥了温子约的腕部。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如何,他一定要她亲口,说与他听。
温子约看着他不言,纵然面上不动,暗里却用了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
一个想要束缚,一个意图挣开,这么一拉一扯,说不上是谁先松了力,两人竟同时站立不稳,各自向后方倒去。
满满的一盆汤倾洒而出,有那么一部分,尽数都倒在了慕词伸出去的手上,灼得那白皙的手背霎时便通红起来。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机敏如阿宁,也在此时才堪堪反应过来,掠了身要去扶住慕词。
身子不可抑地向后倾斜,慕词下意识地用手覆住了腹部,这可能是她和他仅剩的牵绊,他不能再失去。
好在,身后有个人,将他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似是感受到了周身熟悉的干爽和温暖,他安心地合上眸子,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听到有个人焦急地大喊:“阿宁,快去叫许诺到未央院!”
“大小姐,少君是一时情绪波动大,不慎动了胎气,这段时间,必需得仔细地静养。”
“手背上的烫伤已经做了处理,只是这些时日万不能再多操劳,纱布定要按时更换。”
“怀胎四月开始,男子会渐渐感受到胎动,这段时间身体也会更敏感,可能也要大小姐多费些心。”
“还有大小姐,容许某多言两句,您既然将少君看得比旁的都重了些,又何必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所累,顺从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不好吗?”
末了,许诺躬躬身,“许某今日逾矩,还请大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