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
今日堂中寻医问药的人不似往常,在寥寥数几过后便少有人来。
眼看着能做的事情不多,赫连凛月凝眸片刻,在微微叹口气之后,伸手抻开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末了,他拿来戒尺比着,将纸张裁出四四方方的一小块,细细折叠好包了起来。
然后,他收起残余的纸屑,抬首道:“青莲,你速去佳悦楼一趟,将这字条亲自交到顾小姐手中。”
佳悦楼。
亦即如今整个帝京最大的酒楼嘉悦楼,为避现今嘉和年号,更名为佳悦。
凤青莲俯身接过字条,“是,公子。”
言罢,她转身便要往外走,哪知济世堂的门还没出,便有一人手脚利落地制住她,将她双手缚在了身后。
“凤青雨?你怎么会在这儿?”使劲反抗着身后人的束缚,凤青莲语气恨恨。
若非被废去了一身武功,她怎会如此轻易便被人压制?
凤青雨冷漠地笑笑,“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姐姐,这没了武功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说当初,要不是顾家少主去救你,你一个功力尽失的废人,一了百了多好?”
凤青莲没理会她的奚落,只问道:“你这次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凤青雨看看她,语气寒冷如冰,“我的好姐姐,你可看清楚,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没有质询的资格。”
言罢,凤青雨侧后一退,挟着凤青莲一道让开一条路,“公子,障碍已清,请进。”
这话音落,赫连明月缓步从门外走进来,同闻得声响走出纱帘的赫连凛月针锋一对。
一个墨衣华发,一个红衣黑发,却有着同样艳丽的姿容,同样魅惑人心的气息。
两人对视良久,似乎谁也不愿做率先挑了头的那个。
可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所以,已然有些情急了的赫连明月首先开了口,“赫连凛月,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是你告诉顾宛央,让她对我起了疑心。”
赫连凛月神色不变,唇边勾起了浅笑,“明月弟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呐。”
赫连明月冷声一哼,也不说什么,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凤青雨。
接收到他眼中的含义,凤青雨点点头,松出一手在凤青莲身上摸了摸,然后,她举起一枚小巧的荷包,道:“公子,就是这个。”
“谁准你乱动我东西的?”凤青莲狠狠一挣。
凤青雨冷声笑笑,“我的好姐姐,时至现在,你都还没认清情况吗?给我好好呆着!”
言罢,她缚住凤青莲的力道更紧上几分,同时将搜出来的荷包凌空一掷,抛向了赫连明月。
照那荷包的轨迹,该是能稳稳落入赫连明月手中,可赫连凛月袖手一扬,那荷包在空中生生转了方向,眼看就要朝赫连凛月的方向而去。
赫连明月索性旋身一跃,伸手准备取回那枚荷包,赫连凛月见状亦起,两人在半空中交上手。
那荷包一时拈在红衣指间,一时落到墨衣腕间,偏偏任谁,也不能稳妥地将其把握。
而渐渐地,荷包在谁手里都已不重要,这场最初始于抢夺的交锋,演变为一场华丽的争斗。
红影交错着墨色,青丝掺杂着华发,两个俱都姿容不凡,身手上乘的男子,将打斗演绎得如歌舞般摇曳迤逦。
不止堂中几位雇佣来的小二姐看得心生神往,就连济世堂外,也片刻间围满众人。
一时,这个本来还不够有名的小医馆,一下子,热闹得很。
可是,旁人只见到那一招一式的华美,同样紧紧留意着半空中两人的凤青莲凤青雨,却从中看出门道。
赫连明月渐渐落了下风,而赫连凛月面上,隐隐显了杀意。
眼见形势不对,凤青雨收手从袖间摸出一根毒针,趁着众人不明所以,她出手如电,那细细的一根银针向着红衣身影直直射去。
“凤青雨,你卑鄙!”凤青莲觉出异常,使劲挣了挣双臂。
奈何内力尽丧,她根本不是凤青雨的对手,能发现这人暗使阴招,却不能做什么加以制止,只能对着半空中专注破招的赫连凛月高喊一声“公子小心!”
可是……场中的人听不到,何况,赫连明月招式狠厉,也容不得他半分分心。
怎么办?凤青莲心急如焚,凤青雨却勾起唇角笑得冰冷。
那银针袭向赫连凛月的短短片刻,就这样在两个心境不同的人眼中,被无限期地……拉的很长。
一个在脑海中飞快地想尽办法,一个殷殷盼着就怕出现什么变故。
然后,在所有人晃眼的功夫,一抹绾色的身影从场外切入,不仅动作迅疾地一剑挡下了毒针,还从争夺得难解难分的两人手中,抢回了那枚荷包。
而碧溪紧随其后,在进入医馆的瞬间随手合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