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他专注于指间一条条丝线的纠缠,她眸光如水静静凝望他的模样。
他确实生的极美,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处不如匠人精心雕琢出的杰作,便是如今因着身孕,各处都圆润了些,也依然称得那句诗:有匪君子,如磋如磨。
当他这么仔细又认真地做一件事时,她仅仅看着,就稍不经意便旖旎了心思。
左手忽的被人拉起,她蓦地回神,见他正执了自己的腕,将那根丝线细细缠绕。
乞巧之日,每一家的夫侍都要为妻主编上一根丝绳,它若在编制过程中用尽了心力,便是一个男子对那女子最大的祈愿。
他在乞求上苍,给她顺遂的生活,美满的境遇。
“妻主,好了。”紧紧打上一个小结,他弯弯唇角,浅浅一笑。
她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同他一道望着自己腕上的那条彩绳,“真的很好看,小词。”
是,这七彩绳好看,你这个人更好看。
朱雀街。
江九公子江歆拎着折扇溜达在路上,身后跟着向来寸步不离的不言。
他今日就是寻常男子的装扮,面上还带了一层白白的轻纱。
是江尚书见他自上次从顾府回家后便闷闷不乐,特意允了他出门买些喜欢的饰物。
带着不言,他二人逛了帝京最有名的品玉阁,也逛了鲜有人知的小摊贩。
整整一路,他除了偶尔在柜台前挑挑选选,其余时候,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荷包上,一旦周围人多起来,他便要伸手捂好它,紧紧的,实实的,好像那是什么极贵重的东西,生怕弄丢了一般。
这样过度的小心翼翼,总会被人轻易发现。
所以,在他和不言都毫无所觉的时候,他们,这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被眼尖的贼人,盯上了。
“哐”一个面容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下子撞上来,江歆歪歪身子倒向了后面。
幸得不言出手一扶,两人勉强站稳,便见那女人低了头不住地道歉,还仔细询问是否有伤到的地方,要不要去医馆看看云云,模样很诚恳。
见她一身衣物都是普通的布料,却能这样主动承担责任,江九公子心生好感,冲她随意地摆摆手,让人走了。
哪知下一刻,在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荷包时,江九公子神色一变,他的荷包,居然不见了!
“不言,走,快去追上那个女人。”
他边说着,边认准了那女子离去的方向拔足狂奔,不言呆愣愣地反应片刻,也匆忙抬脚跟了上去。
那女人离开的速度不算快,一方面是认准了两人没那么容易追上来,另一方面也是街上人多,她施展不开身手。
一双杏眸死死盯住前面的灰色身影,江歆咬紧了下唇,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看着一个地方太专注,就难免忽视了近身的环境,当他不知第多少次随手拨开一个挡在身前的人时,那人“咦”一声,一个趔趄没站稳,下意识地抓住了他。
“什么人?”
“快放开本公子!”
两人同时开口,又在言罢时俱都怔住。
“怎么又是你?”穆卿然的面色冷了几分。
眼看那灰衣的女人就要逃之夭夭,江歆顾不得多说旁的,匆匆道:“你是朝廷命官对不对?你能不能帮我追一个小偷?”
穆卿然眼底一沉,“在哪?”
“就那个灰色衣服的女人,她偷了我的荷包!”
“在这等着。”
话音落,穆卿然飞身而去,随着那灰衣女人进了一条小道,那女人已经打开了荷包,并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嫌弃地撇了撇嘴。
然后,她随手便要将那荷包丢掉,一边慨叹下错了手,一边伤心着今日又要多忙活一阵。
穆卿然上前抓回了那只荷包,同时,长剑一指,放到了那女人颈边,“果然是你,谢三娘。”
谢三娘,帝京众捕快耳熟能详的名字,她常年行宵小之事,然每次并不贪多,只赚够几日的酒钱,便去潇洒自在几日。
如此循环往复,不是没被官府抓过,但因每次偷窃的银两都不多,所以总能很快便被放出来。
做官差的时候,穆卿然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刚刚也就是看着这个背影有些像,她才二话不说追了上来。
“原来是穆大人。”对着面前的剑尖,谢三娘毫无惧色,语气中还带了戏谑。
“又没酒钱了?”穆卿然倒也不急。
谢三娘点点头,“不如穆大人慷慨解囊,帮帮小的?”
穆卿然冷声一哼,“这荷包里的银子不是已经入了你的口袋?”
谢三娘再度撇撇嘴,“不管穆大人信是不信,这里面,可是真的一文钱也没有,哎哎,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继续去弄酒钱哟”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