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词的身孕到第九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大得如水滴般沉沉坠在腰腹间。
许太医从他腕间收回诊脉的手,“少君这些时日将养得妥当,接下来继续仔细照看着,孩子平安出生不是问题。”
“多谢你了。”斜斜倚在软榻上,慕词微微露出一个笑,顾宛央亦勾起唇角,紧紧握了握他的手。
许太医站起身,“今天开始,少君身边就该备着产公,免得日子到了,又一阵手忙脚乱。”
“嗯。”顾宛央点点头,稍稍凝眉想了片刻。
“若无其他事,在下就此告退。”许太医说着拎起药箱,又由阿宁引着出了未央院。
这个时节已进入初冬,天气渐渐转寒,担心慕词受不住寒气,整个未央院都早早烧起了地暖,主屋的暖气更是尤甚几分。
这样确然暖了一贯畏寒的慕小公子,却热了自小习武从不怕冷的顾大小姐。
看着顾宛央仅仅是帮忙挽个发髻都冒出一头汗,慕词唇角紧了紧,“妻主不如去外面待会儿,再进来。”
顾宛央俯身蹲在他身边,微微摇了摇首,“万一寒气带进来过给了你,得不偿失。”
他轻蹙蹙眉,“可是”这样你会不好受。
“没有可是,小词,我就在这里陪你。”她的话语不容置疑,让他还要反驳的话走到嘴边,又重新咽了下去。
“那妻主穿得少些罢。”
本是下意识的提议,奈何话未言尽,他已快一步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味,不由轻垂垂眸,微微红了脸颊。
她勾唇笑笑,倾身在那淡粉色的唇畔落下一吻,“为妻这就去宽衣。”
然,她说的是去,步子却没动,就那么在他面前,一颗颗解开衣扣,一点点扯开腰带,一下下除了外衫。
没什么特意的做作,就只是平常随意的脱衣举动。
他却看得面红心跳,直待她做完了一切,还眉梢一挑发现出他的悸动了,才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蓦地别开视线,紧紧抿下唇,没有言语。
“叩叩叩”门外阿宁送完许诺回来,对着屋门轻敲了几下,“少君,季姑娘做好了茶点,要现在送进去吗?”
“嗯。”他下意识地低声应下,又转而看一眼只着了里衣的顾宛央,出口的话语微微打个弯儿,道:“暂时不用了。”
“那少君何时想用了,直接唤奴就好。”阿宁说着转过身,将端着的茶点又送了回去。
屋内,顾宛央轻声笑笑,“难得今日不用看见那小丫头做的东西。”
他抬抬眸,“怎么了?”
她随意地勾勾唇角,“没什么。听说母亲今日请了戏班,要不要去看看?”
自从宝宝越长越大,他已好久不曾踏出过未央院,此时闻言,不由眸间一动,从内里散漫出细碎的微芒,“什么时候?”
“人现下已经到了,只是要提前布置场景,日落时分才会开始,小词好好养养神,到时候一起过去。”
“好。”
离戏班子开演还有两刻钟的时候,顾宛央套上外衫出了趟门,“小词乖乖等我一会儿。”
这是她临走时,轻蹲在他身边落下的话语。
他望望她推门而出的背影,唇角轻轻一抿,垂下头,又抚了抚腹中似在伸展手脚的小家伙。
快了,再有二十几日,他和她的宝宝,就要出生了。
思及此,他眉眼间微微一暖,面上隐了笑意。
顾宛央在这时走进来,一进门便向他伸出手,“走吧。”
他轻点点头,递出自己的手,“嗯。”
可还未及用力,便被她一下子揽入怀中,他微微一惊,倒吸了口气。
她稳稳扶住他,薄唇贴贴他的面颊,“有什么想听的唱腔?”
他两手搭在她肩上,一双明眸因她的亲近,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垂着,“都可以。”
她沉声一笑,“那就先过去再说。”
戏班子的唱台搭在了顾府正中的一处水榭,他们二人到时,顾家主顾炎清还未到场,倒是碰上紫怡端着一碗参汤从膳房回来,对着二人道:“大小姐和少君先坐,婢子这就去告诉家主,家主可是一早就念叨着二位了。”
是,自从这个宝宝到来,他们连陪着顾炎清用膳的次数,也由从前的一月十几次,变为了如今的半月才有个一两次。
好在,顾炎清近来一直精神不错,闲时也会叫上顾宛央,提点几句生意上的事情。
此时,顾宛央对着紫怡微颔颔首,“劳烦紫怡姑姑了。”
紫怡微微笑笑,从他们面前走过,向顾炎清所在的主院而去。
“大小姐,少君安。”
这几道声音同时传来,看时,是孤身一人坐在一边的碧落,还有被两位夫郎围着的碧溪。
顾宛央冲他们点点头,“今天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