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血玉的镯子,曲二夫人的一对,坠着的泪滴型绿宝石的托座是一对重瓣桃花型的,而凌安伯夫人的托座是一对五瓣单层桃花型的。
这所谓的重瓣其实也不多,周嬷嬷因为都见过,所以看的清楚,所谓的重瓣,其实就只多了三瓣,若不是细看,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
“我没见过娘亲留下的这对镯子。”曲莫影摇了摇头,她记忆中就没有这对镯子的事情,不用说现在必然是在于氏的手中。
“小姐,这对镯子是当初越太夫人给夫人的陪嫁,当初也曾言明,这以后镯子也是传女不传男,若是有女儿必然会传给女儿的,若只有儿子,也是留待以后传给孙女,因为是古玉,又价值连城,而且还是难得的二对,越府自有记录。”
越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越会留有记录,把这件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又去了哪里都交待的一清二楚。
曲莫影用力的咬了咬唇角,唇角淡淡的痛,眼眸处仿佛有重影,依稀看到那日季悠然腕上的镯子,那不是血玉,那是妹妹的鲜血凝固成的,手用力的握紧,指尖掐进掌心,她怎么也不会忘记让她心碎成片的一幕。
她那时候是真的想拉着季悠然一起去死的!
为什么,季悠然会这么做,就算是她和裴洛安两个有了私情,就算是让自己和裴洛安退了亲,把太子妃之位让给她也行,可为什么会害自己的爹爹和妹妹,为什么会这么恶毒,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没有留下。
“外祖母说这镯子传女不传男?”好半响曲莫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暗哑的问了一句。
“对,越太夫人是这么说的,这事越府的人应当都知道。”周嬷嬷以为曲莫影不信,特意的加了一句。
曲莫影心头一动,手稍稍放开,“那表哥……是不是也知道?”
“这个老奴说不清楚,必竟是男子……况且那个时候还小。”周嬷嬷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
这事还真不好说,越文寒必竟是个男子,而且这话还说了这么久了,他那个时候尚小,并不记事,之后大了,也不会有人特意的向他说这种事情。
曲莫影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明白,她其实也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扯上越文寒,就越文寒之前做的事情来说,已经是很多了,连香姨娘要替爹爹认领一个儿子的事情,也是由他上奏朝堂的。
原本这种事其实算是家事,并不宜惊动皇上,甚至会被皇上斥责,但凌安伯府不同,爹爹没有子嗣,大女儿还是东宫太子妃,而且传言还是为了救太子而死,小女儿下落不明,各种说法都有,当然如果皇上派人去问,季府必然会说妹妹是和人私奔的。
爹爹劳苦功高,一辈子忠心耿耿,皇上必然厚念,又思及季寒月之死,顾及老臣,为老臣找一个嗣子,拉拢一帮老臣的心也很有可能。
爹爹虽然不在了,但一些军方的势力还是认同爹爹的。
说起来还是洞房夜事发的时候,没有污告爹爹是叛逆的前因在,这当然不是季悠然和裴洛安好心。
如果父亲是叛逆,第一个凌安伯府就会受牵连,不说这爵位没了着落,就连这性命也不一定保全,凌安伯府出事,季悠然也好不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也不敢真的把罪名按在爹爹的头上。
同样裴洛安也不敢,他娶的二个都是季氏女,事发之后必然受牵连,如果再被其他势力拿住,一时间自辩不能,甚至还会惹来皇上的怒意,影响他东宫太子的位置。
她还是季寒月的时候没想通的事情,眼下却已经想的清楚。
不是他们不想把爹爹的一切都料理干净,实在是他们不敢清理。
越文寒把父亲要认嗣子的事情奏到了皇上那里,这接下来再出手就有些不太合适了,他必竟只是一个大理寺少卿,如果让人觉得他动作过于的多了一些,而且还是对上太子的,可能牵累他。
眼下,越文寒做的一切已经很让她满意了,对此她只有浓浓的感激,接下来有些事情,她更愿意自己动手。
内院的女儿,虽然柔弱,但也不是全无能力的。
“周嬷嬷,我想问一句,当日姨母的镯子去了哪里?”打定主意之后,曲莫影冷静下来,抬起眼眸,问道。
“当日太子妃嫁入东宫的时候,带走了一只。”周嬷嬷想了想道,“还有一只留给了三小姐。”
心仿佛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眼底泛起血色,连呼吸都冰冷了几分。
季寒月的那一只她很清楚,当日她戴着镯子摔落的临渊阁,临渊阁下水流很急,自己应当就是死在那,那么高的跌落下来,手无力的张开,铺陈下来,手腕必然会撞到水面,玉质清脆,就算不碎,应当也有了裂纹。
“周嬷嬷觉得太子妃的那一只现在在谁的手中?”曲莫影又问道,她问的其实并不是周嬷嬷的意思,而是所有人想当然的想法。
没有人知道季寒月的那只镯子已经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