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四个人聚在林鹿栖的房间里商量对策。此时,林鹿栖冷静得有些异常。许镜洲知道林鹿栖心里必定仍有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但既然已经表现出了这样的平静,也就没理由再劝了。
不过,林鹿栖将情感控制得很好,在讨论之时头脑十分清醒。
“师父出事之前,我已经连续观察了师父几天,按理说师父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至于严重到走火入魔。”许镜洲蹙眉。
“拂尘,我相信你的判断,虽然爹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反复,但那是概率极小的事,何况是走火入魔。”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两方面分析,一是那日无上殿为何会突然到访,二是那天山主大人修炼的情况。”花弄影思忖道。
“关于无上殿,其实近期必定会有一次到访,所以疑点就是为什么在那一天。”许镜洲道。
如果没有意外,无上殿每五十年就会重新评估门派席位。此前的东南西北四大门派分别是东蓬莱山、南南柯山、西眠芳山、北峤山。眠芳山近几年发展缓慢,实力上已落后于杳兰山,无上殿早有让杳兰山取代眠芳山的打算,杳兰山上的人也知道。五十年之期将近,无上殿长老的确是该来的。
“会是巧合吗?”甄奇问道。
许镜洲不置可否,接着提到了另一点:“再说师父那日的修炼。那天是半个多月以来师父身边第一次没有成了仙的弟子,按理说师父不至于冒险修习高深的功法。”
林鹿栖肯定了这种说法:“我了解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还想着在他手中将杳兰山送进无上殿呢,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所以爹那天修炼的,十有八九只是巩固仙力的普通功法。”
“那有没有可能,那天山主大人的仙力出现了紊乱,而两位弟子没能控制住呢?”花弄影这样猜测道。
林鹿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照理说,第一天我和容玠师兄给爹护法,爹的仙力也出现了一次爆发,我们毫无准备,但还是将那次爆发压制住了。楚珽师姐与我的功力相差无几,而容玠师兄又有过经验,为什么会解决不了呢?会不会是……仙力相斥的原因?”
许镜洲认真地望着她道:“相斥?”
林鹿栖解释道:“第一天我和容玠师兄一起时就感觉到不是血脉至亲的仙力就会有些微的不和谐,后来几日来的都是道行高深的师兄,这种感觉就稍微轻一些,但终归还是会有。会不会是,事发那天两个师兄师姐,尤其是楚珽师姐的仙力和爹的十分不和谐,才造成了爹的走火入魔?”
许镜洲思忖片刻道:“我似乎也听说过这种情况,又是你确实观察到了的,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楚珽师妹又是灵界之人,入门不久,或许是会……”
几个人都沉默了,甄奇却依然执着于无上殿的突然来访:“那为什么会正赶上无上殿的人来呢?”
林鹿栖的心快大脑一步不安地跳了跳,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瞬间攫取了她的心神。怔了怔,她才甩了甩脑袋,恢复了平静,没有开口说话。
许镜洲却看到了她的失神,见一片沉默,便道:“既然已经分析到了这份上,弄影甄奇,你们这些天去查查仙界仙力相斥的案例,说不定能够印证小鹿的猜测。”
花弄影和甄奇答应下来,就先离开了房间。
“小鹿,你想到了什么?”两个人出去后,许镜洲问道。
“我在想,薛停云在这件事中处于什么位置。他得知爹有仙力不稳的情况之后下了山,假设他背叛……”林鹿栖的声音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假设他背叛了杳兰山,不知通过什么手段联络或者至少能够影响无上殿在这几天来到杳兰山,但能恰好赶在那一天,是不是说明,在杳兰山上还有传递消息的……内应?”
许镜洲的神情凝重起来:“那一天倒确实选得巧,容玠与楚珽修为都不高,楚珽又是第一次去为师父护法,还是异界之人,仙力不和谐的可能性比较高。而且师父的情况终归是会越来越稳定的,越早动手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拂尘,你好像,默认了师兄和师姐……并无异心。”林鹿栖垂着眼眸说出这句话,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了她眼底的挣扎。
许镜洲的心一沉。他是刻意为之,他想到了容玠和楚珽两人中有问题这种可能性,但害怕此时提出会刺激到林鹿栖,却没想到林鹿栖已经在这么想了。
见许镜洲欲言又止的神情,林鹿栖道:“我不是受了刺激之后看谁都像坏人,平心而论,确实……有些可疑,不是吗?”
许镜洲叹了口气道:“是,我也在怀疑,不是你多想。”
“如果有这样的怀疑,我们又该怎样证明杳兰山的清白呢?”林鹿栖一想到山上的爹娘就很担心。无上殿近来确实还要分神去评估另外的很多座仙山,以至于他们这些躲了出来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按理说查几个弟子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