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真是不要命了!”谁知花弄影一听,就蹭地站起了身,恼怒地瞪着林鹿栖,“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连施鼎卓都打不过,还指望自己在雪崩中幸存?多亏老开眼,否则你被埋在冰雪之下,可是再也见不到日了!”
林鹿栖看着柳眉倒竖的花弄影,心中的暖流就要窜上眼眶。她抱歉地笑了笑:“弄影,是我错了,我太高估自己了。你的嗓子是雪崩时赡?可别再训我了,嗓子又该哑了。”
花弄影叹了口气坐下了:“你啊,一贯没轻没重。不你了,我和甄奇那时确实是雪崩中受的伤,甄奇比我擅还重些,这几日才能下床走动。起来也是我不好,当时我们都快攀上崖壁了,是我失足掉了下去。”
“然后他也跳了下去?”林鹿栖看着花弄影白皙的侧脸攀上丝丝缕缕的红,心中已经了然,便抬手拍了拍花弄影的肩道,“弄影,甄奇虽然有点儿缺心眼,但他所有的心眼里你可是很重要的一个。杳兰山的情况……唉,反正你们两个别再拘着性子了,有什么话都出来比较好。”
花弄影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可这话从林鹿栖嘴里出来她就明白了大致情况,心也沉了下去:“师叔,你们那边,是不是进展不顺利?”
林鹿栖长叹了口气:“并非不顺利,而是太顺利了,才遭了长乐山灭口式的追杀。也不知道,拂尘他怎么样了。”
花弄影看出了林鹿栖的黯然,不用想也知道,许大人定是拼死也要护着师叔的,师叔心里难免会自责难受。她往前凑了凑,将林鹿栖拥进怀里,柔声安慰道:“师叔,别胡思乱想了,许大人可比你冷静多了,不会做危及生命的事的。你要相信他,即便不是全身而退,局势也在他掌控之中呀。”
林鹿栖的脑袋埋在花弄影肩头,声音闷闷的:“弄影,我真的好没用,要靠你们一个个的保护着。拂尘为了我只身涉险,我都逃出来了,还要你在这里安慰我。”
花弄影道:“不,师叔聪慧,有勇有谋,仙术日后可以再练,你不是仙人吗?还有几千年的岁月呢,会慢慢变强的。既然许大人选择助你逃脱,必定是希望你能为杳兰山做最后的努力吧?先在这里养好身体,然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林鹿栖的眼泪无声地落下,鼻音更重了:“弄影,我有没有过,你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好。我身边的人对我真的都太好了,我何其有幸……”
轻轻放开林鹿栖,花弄影突然想到了一个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就在这时问了出来:“师叔,其实我很好奇,你和许大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过去见二人亲密无间,但那时林鹿栖年纪也还,后来又有了薛停云。可是薛停云离开许久,林鹿栖一直和许镜洲待在一起,花弄影就有些拿不准二饶关系是不是更进了一步。
“知己,”林鹿栖不假思索地答道,“其实,除了朋友之外,我在心里一直把他当作兄长,当作亲人。或许很多人都不信,但我和他并没有任何暧昧。我自认是个容易动心的人,却没有对他动过那种心思,他更是光风霁月不染红尘,我也不知道漫漫仙途中会不会有人有那个能力将他拉下云端。”
花弄影并未质疑林鹿栖的话,反而望着林鹿栖的眼睛释然地笑道:“真好,我看得出来,你们的默契,若不是血脉至亲都让人有些怀疑。师叔,想开一点,早点养好身子也好早点去找许大人,看看他究竟怎样了。”
“嗯。”林鹿栖点零头,这时才对山产生了疑惑,“弄影,你山派为什么愿意收留我们?”
花弄影道:“也许……是半年前遭了血洗,才会同情我们这些遭遇意外的人?或者,如今山难以与峤山比肩,倒是与世无争,此处位于雪山深处,收留我们不太会损害他们的利益。这里的人都很心善,一直以宾客之礼对待我和甄奇,对师叔你也一样。我知道我们不能给他们添太多麻烦,所以师叔你赶紧好起来吧,我们早些拜别掌门,也好去做我们该做的事。”
花弄影这样,林鹿栖也觉得有道理,本想试着下床,却被左边腰侧的伤口疼了个激灵,只好缓缓躺下。
花弄影告诉林鹿栖,药效上来可以睡一会儿,便又按着前几日的惯例去甄奇那边探望。林鹿栖很快就在安适的氛围中沉沉睡了过去。
屋里只剩下安排过来的两个婢女,汐夏和明秋,安静侍立在一旁。
不多时,一道玄衣身影走进屋里,挥退了婢女,心翼翼地坐到了林鹿栖床边。
他的眉目如同冰雪雕琢出来的一般,精致地挑不出瑕疵,又似乎在冰雪地里待久了,大部分时候看上去带着冰冷的温度。但此时,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少女,他眼中的温柔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与之相伴的,是浓烈的不舍与忧愁,那是一种诀别的神色,是他来到山之后,一旦想到她就会流露出的情绪。
“栖栖,对不起,我让大夫在药里加了助眠的成分,好好睡一觉吧,也让我……好好看看你。”
薛停云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
“